人间无人吹哨(106)
“说的挺好。”魏文续慢悠悠道,看被固定在治疗床上的、精神萎靡的老男人,现在在他面前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风度与那假惺惺的和蔼的面庞,反倒是露出了哀求的眼神,他却话锋一转,“既然你都知道,还犯?”
然后打开了所有的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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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续给他扎了七根针,刚才的电击只是为了让他体验体验,只动用了其中二三针,现在才真的发了大招。
眼下所有仪器一起运转,持续了足有十几分钟。
他一边看着杨校长不住地颤抖,一边不断地转动仪器上的螺旋按钮,仪器上蹦着的数字也不停地变动……
他有时候打开,再马上关上,好造成一种冲浪似的、一波一波的疼痛,这会让人更加难以适应,更难以忍受。
这才无愧于仪器本身“多频脉冲治疗仪”的名字。
但这些小细节,大多都是姜翼在那次“参观”过杨校长的专场后,梦魇一般记住、并告诉他的。
魏文续后来又不耻下问地向其他医生请教过,并在他们身上试验,此时终于轮到杨校长了。
“您觉得怎么样?”
“节奏合适吗?”
“疼不疼?哦……您见多识广,一定不会在意这些小打小闹的对吧?”
“那我继续加大力度了啊。”
“您不满意吗?怎么不说话?”
杨校长木着脸,他的下半身已经开始失禁了,嘴巴在方才已经被重新塞进了橡皮管,下巴被撑得快要脱臼。
魏文续嫌弃地看了看杨校长的裤子:“就这?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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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已经自我承认自己罪大恶极的杨校长,这次治疗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连魏文续也有些承受不住。毕竟他虽然不是人,这两天却没少动用武力,对于精力的耗费也很厉害。
他有些累了,一旁跟着围观的学员轮番给他捏肩捶背,而魏文续则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把脚翘起来,百无聊赖地拧旋钮。
到了最后,治疗室的小窗户被打开通风换气,但房间里还是弥漫着一点淡淡的骚味儿。
杨校长尽量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无神。他的嘴巴已经完全合不上了,尽管魏文续已经把橡胶管取了下来,但他还是大片大片地流口水,顺着嘴角往脖子里淌。
只有被再次打开仪器电击时,身体才会出现一些无意识的抽动,但他此时已经连反抗的动作、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似乎脑子也转不动,整个人活像个死人。
等魏文续终于腻了——其实是他隐隐感觉杨校长的身体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才让人把他放下来、运回单间继续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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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要“运回去”,是因为杨校长从治疗床上下来后,已经完全不会走了。
他手上、脸上、太阳穴上,那些扎过针的地方都已经烧出了一个个黑色的小洞,针被抽出来时没有血,焦糊的伤口封住了破损的地方,甚至还想把针也想黏在肉上。
姜翼给他扒针的时候,似乎能闻到一股诡异的烤肉味。
旁边几个人跟下来了全程,一个个都苍白着脸。
尽管受刑的是别人……尽管受刑的是把他们圈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但他们还是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但这点恐惧感是对仪器和魏文续而言的,面对着死狗一样瘫在床上的杨校长,没人会有怜悯之心去可怜他,还搀扶他、背他回去。
那些心里不恨的、不愿意参与的人,已经被魏文续布置了作业,此时正在宿舍吭哧吭哧解题呢。
其他几人收到了“运回去”的任务,便把缠在床上的布条拆下来,勾连在一起打了个结,缠住杨校长的肩肘,把他丢在地上用布条拖回了关押处。
杨校长被人像墩布一样拖着走,一路上被磕着碰着了,却还是面无表情——他的肌肉已经僵了。
他的脸只偶尔会不由自主地抽动几下,睁着一双无神的眼,愣愣地看着上方,嘴巴张开一条小缝,不知道是在勉强呼吸,还是已经合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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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上那个负责采购的人终于回来,魏文续把一无所知的他放了回来,不由得动了点别的心思。
兴持学院是完全的封闭式管理,不仅是学院封闭,里面的医生、老师、教官和点评师,全部都是被封闭在这所学校的,一年都不见得能出去几次。
但他们的工资高,而且包吃住,现在的社会只要拉了网线、能有些娱乐方式,宅着也能过得很舒服。
更何况学校里的学生那么多,像张信一样随便挑人、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的大有人在,他们如同活在天堂一样。
但他们的天堂,却无疑是学员们的地狱。
而把这些还懵懵懂懂的孩子推进地狱的,正是那些口口声声说着“我爱你”“为了你好”的父母们。
魏文续又找到了姜·万能工具人·翼,让他给自己的,也就是周晨枫的父母打个电话,把他们约过来。
姜翼迟疑了一下:“大佬……您又想干什么?”
“我觉得我不幸福。”魏文续一脸落寞。
姜翼:“???”
魏文续继续絮絮叨叨,讲述着自己内心的惆怅:
“你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妈妈好打麻将,稍微有些空闲就跟人家打麻将去,还玩儿带钱的!”
“家里也不算很富裕,更何况十赌九输,她打麻将的水平也不怎么样,经常输钱。”
“她一输钱,就喜欢跟我,还有我爸发火,闹得家里挺不愉快的。”
“我爸爸也是……他虽然不爱打麻将、耍钱,但却爱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