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采？方翰采？”

“怎么了！你说话啊！”

他刚才抱着方零往医院跑的时候，女儿早已经没有呼吸了。

·

彭瑛瑶打了电话，把方露委托给了孩子的舅舅暂时照料，舅舅把方露领回家了，怕她受到刺激。

她和方翰采一起徘徊在急救室的门口苦苦等待，等待着那一丝残存的希望……但他们只等来了医生的叹息，和一具尸体。

彭瑛瑶趴到了女儿的尸体旁，泪如雨下。方翰采因为早已隐隐有了预感，还勉强算是清醒。

他去拉起彭瑛瑶：“咱们回去再……”

“啪”的一下，彭瑛瑶狠狠地打了方翰采一巴掌，她脸上不知是鼻涕还是泪，乱成一团，“你就这么照看女儿的？你就这么照看你女儿的！”

方翰采默然。

这确实是他照料不周，妻子的埋怨……她也只是过于悲伤了。

方翰采勉强开口：“对不起……是我的错。”

彭瑛瑶发了狠，想再打他，手挥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她跪在地上，抱住方翰采的膝盖，泣不成声。

·

电梯里装着监控，因此权责也很清楚——孔乐先用绳子抽打方露、方露再反击，后被孔家的狗咬死。

孔乐在监控中扮演的是被方露按在地上打的角色，没有明显的教唆痕迹；而方露却有明显的锤打狗头的动作。

孔乐作为小主人，虽有照看宠物犬不当的过失，但法律却无法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做什么处决。

最终案件以孔家夫妇以赔钱了事。孔觅倒是因为自家狗咬死了人，有些觉得害怕——她怕狗再狂性大发、伤了自己人，选择把狗送去安乐死。

彭瑛瑶不甘心，再次上诉，但证据链条很清楚，维持原判。

孔觅因为自家赔了钱、儿子又受了惊吓，很是不高兴，当面嘲讽道：“明明是你家女儿自找麻烦！”

彭瑛瑶嘶吼着把孔觅推到在地，撕扯着她的头发，一边扯一边哭。

·

两人离婚了。

严格来说，彭瑛瑶和方翰采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更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出轨、家暴、冷暴力等等，只是彭瑛瑶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她其实也明白错不在方翰采，但她太难受了，她总要给自己树立一个靶子去恨。

妹妹方露被判给了彭瑛瑶。方露在目睹了双胞胎姐姐惨死在眼前后，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小小年纪就患上了抑郁症，一宿一宿地做噩梦，梦到她姐姐死去那一天。

她原本只是安静腼腆的性格，如今却开始往沉默阴郁那边发展。

她甚至不愿意再看到粉蓝二色——粉色是姐姐平时的颜色，而蓝色……是姐姐死去那天，身上穿着的颜色。

面对着这样的女儿，彭瑛瑶又是着急、又是无力，每天以泪洗面。

彭瑛瑶不想再看到丈夫，她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天，想起那天零零冰冷的尸体。

方翰采越想补偿妻儿、想要修复她们的心理创伤，彭瑛瑶就越觉得慌乱，她总担心方翰采会再次失手，让仅剩的妹妹也受伤。她每天的工作很忙，但也不愿意让父女俩个单独相处，拒绝前夫和女儿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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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翰采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趁着夜色、浑浑噩噩地往家里走。

路灯昏黄之下，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穿着蓝色泡泡袖的小姑娘——

那是露露……还是零零！

他慌慌张张地想跑过去看一眼女儿，一辆车飞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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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愿望是？”

“保护好我两个女儿，让孔乐……还有他妈！都死掉吧！”男人愤愤道，他含着泪，“我是不是……太恶毒了？”

第29章 小孩，大人与狗（三）

◎三◎

029.小孩，大人与狗（三）

“爸爸，你刚才叫我什么？”

等魏文续回过神来，面前就站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她梳了两个小辫子，鞭子上绑着亮晶晶的彩色头绳，穿着一件蓝色的泡泡袖上衣。此时正瞪着那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表情可爱的跟他说话。

“露露……不对！你是零零吧？”魏文续还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往书包里放东西的动作，他顿了一下，把方零一把抄起来抱在怀里，“小坏蛋，还想骗爸爸？”

“嘻嘻嘻！被爸爸发现啦！”方零推了推，从他怀里蹦了下去，就往外跑，“爸爸你快点收拾！我去楼道里等你们！”

“你慢点跑，别摔着！”

魏文续听到方零的应答声后，径直往女儿的卧室里走。

果然，方露正小心翼翼地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嘤嘤嘤地哭。

方露在魏文续穿来之前就已经摔倒了，但这孩子比较奇怪，她明明摔了、也觉得疼，但就是不告诉别人，只是自己心里委屈。

平日里要不是有方零替她出头，都不知道被人家暗中欺负了多少回，又自己心里憋着多少委屈不肯说出来。

“露露，疼不疼？”

“嗯……”方露点点头。

魏文续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爸爸去给你找医药箱，你先自己坐一会儿，好不好？”

“好的。”方露很是乖巧。

魏文续把医药箱翻找出来，放到了显眼的茶几上，大概听了一下电梯那边的动静，转身就出了门，去了楼道。

·

此时方零正按着孔乐在地上打。

她一边打、一边喊道：“让你欺负我妹妹，让你欺负我妹妹！”

上次她不在的时候，孔乐又想偷偷抓露露，幸好被自己和爸爸发现了！她要趁此机会给妹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