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无人吹哨(61)

肖承望前去安慰妻子，却被抽抽噎噎的妻子当场甩了一个耳光：“要不是你收拾东西太慢，儿子也不会自己牵着狗下去！”

肖承望捂着脸，突然想笑。

他忽然发现，可能自己在她眼里，还比不过那只狗。

妻子后来又怨恨上了方家，去闹了几次，但被魏文绪毫不留情的挡下，当即报警。

孔觅被训斥了几次也老实了，她看监控时也发现是自己儿子胡乱踹狗，这才引来的杀身之祸。

只在偶尔看见方家人其乐融融时，还是怨恨不已——怎么他们家就活的那么好！

而自己呢？自己哪里不如彭瑛瑶了？不仅嫁了一个没用的老公，儿子还被狗咬死了！

她的两个小宝贝——儿子和狗，一下子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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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望是在去物业交供暖费的路上遇到方翰采的，他对这个高大清朗的男人印象很深。

毕竟方翰采事业有成，感情和睦，女儿乖巧活泼，实在是……令人羡慕，连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妻子也被他驯服。

他以前还能安慰自己有个儿子，不比他那两个赔钱货强？虽然儿子也不怎么听话，也不跟他姓。

但现在……他儿子死了，死在自家的狗嘴之下，连埋怨都找不到人。

令他意外的是，方翰采却来主动找他攀谈，他们随意聊了两句，只听方翰采道：“冒昧问一下，您和您的妻子……是已经离婚了吗？”

他为什么要和妻子离婚？笑话！他还指望着再生几个孩子能和他姓呢！肖承望有些奇怪，却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的？”

“哦，这样啊。”方翰采一下子放松下来，“听说的，听说的，没什么。”

肖承望心中疑窦丛生：“您是怎么听说的？我们还没告诉别人呢。”

“无意间，我也不太记得了。”他看了看表，“我有点事儿，先走了啊。”

肖承望一头雾水，难道我老婆真要和我离婚？还已经和别人说了？

魏文续暗道，你头上的青青草原、还非要我来点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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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望回家后，看到妻子正要出门。

“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公司有点事，加班。”孔觅又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就要往出走。

“这么晚还加班？公司不是你家的吗？”肖承望有些奇怪，狐疑道。

孔觅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屁都不是，我至于这么晚还加班？”

她一推肖承望，把他推了个趔趄：“滚开！”然后大摇大摆地下楼了。

肖承望闻着空气中妻子留下的香水味，又想到她特意涂的口红……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当初为了讨她欢心，还特意了解过她的一切，那是孔觅曾经最爱用的香水：玫瑰之约，像带着刺的蔷薇花，像充满绿意与雾气的花园。

后来孔觅和他结婚，怀孕后便再也没用过香水。等到孔乐出生，她是那么的爱他，身上的味道一点点从宝宝金水变成了儿童霜。

直到刚才，就在刚才……

玫瑰之约，她又与谁有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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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乐长得很像他父亲，这曾是肖承望最得意的事情，也是现在孔觅最痛恨的事。

她一下子被迫从母亲的角色中剥离，但她又是如此厌恶着她的丈夫——那双眼明明是死去的孔乐的眼，那张嘴也是死去的孔乐的嘴！

肖承望自那天起便怪怪的，欲言又止，看她的眼神也愈发奇怪。但孔觅又从母亲做回来女人，仍沉浸在事后的餍足中，也懒得理会丈夫。

直到——

“觅觅，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偷偷跟踪了孔觅一周的肖承望如是说道，“你向我保证以后不再这样，我就原谅你。”

“原谅？”孔觅正准备出门，闻言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原谅我！要不你的疏忽，儿子怎么会出事！”

“儿子！又是儿子！”肖承望怒道，“你怎么总提过去的事！我们以后可以再……”

“啪！”回应他的是清脆的耳光。

孔觅眼睛里涌出泪来：“我就知道你不上心！那是我们的亲儿子！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我！”

她拿起小羊皮的包就往肖承望脸上抽打，“你个窝囊废！赚钱赚不来，看个孩子都看不住！”

“你知道什么了？我还没带到家里来呢，那是给你脸了！”她斥道。

肖承望一把抓住孔觅的手，“够了！”他一字一句道：“孔觅！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孔觅咬牙切齿，从漂亮的嘴唇里吐出最刻薄的话语，“你不就是个上门女婿？和小白脸有什么区别！不还是靠我家养着？我怎么过分了？我怎么做都不过分！窝囊废！”

肖承望眼睛发红，阴沉道：“你再他妈说一遍！”

“呵？废物！废物——啊！”孔觅发疯似的锤打，“你还敢还手？反了你了！”

肖承望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又张狂的女人，心中的厌恶升到了极致，猛地把她一推，孔觅的后脑勺一下子撞倒了门框上。

这女人倒是有股狠劲儿，头部汩汩地流着血，却还是咬着牙用指甲往肖承望直直地抓去，顿时给他挠了个花脸。

肖承望怒意更盛，摸了摸脸上的血痕，看妻子也还算生动，仍有劲头如此生龙活虎的和他打架，便泄恨似的一脚踹了上去！

孔觅俯下身干呕，又被肖承望抓起头发往门框上连砸三下！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肖承望，身子一下不动弹了，嘴唇微微颤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肖承望充血的大脑这才降温，连忙弯腰扶住孔觅：“觅觅！我错了！觅觅……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