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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深(68)+番外

作者: also 阅读记录

她望着这匹与十年前极相似的马,马似乎依旧,他已不是落魄的马奴,她也是更名改姓。

“络隐。”她叫道。

这个属于大姚国新君的名字,也是面前的人真正的名字。

他驻足,并未回头。

“保重。”

于她而言,面前这个人是儿时的玩伴,是利用过她的人,是再难信任的人。

但总归,是可以道一声别离的人。

京城巷子众多,许多做生意的聚居,此刻赶着早上开市的摊贩商人所住的地方,早就人声渐浓了。

崔岫云循着那木牌旁留下的地址挨家挨户找过去,终于到了一处略破旧寂静的院落。

她还没推开篱笆进去,就听到里头有砍柴的声音。

“哎,”一声劈柴声落,夹杂一阵男声,“也不知道那个疯女人把消息带到了没有,怎么还不见人啊,累死我了……”

屋内又起了一阵咳嗽和木门吱呀声,而后是木轮滚过的声音。

起初的男声便抱怨说:“你起来做什么,药快好了,我待会儿再给你上一遍针。”

这男人正想着推那木轮椅上的男人进去时,听到了门前灯笼落地的声音。

崔岫云看着瘦削了许多坐在轮椅上的崔享,含泪叫声“父亲”。

屋子里药香弥漫,还有烟熏味道。

崔岫云把崔享扶到床上给他喂完药后,看向抱胸坐在一旁的陌生男子。

她现下才看出来,这浑身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穿的是一身道袍,也不知道积了几个春秋的灰泥,年岁也便是三四十的样子,瘦骨嶙峋,却一副精明样子。

“他叫季天风,是他救了我,一路托着车带我回京城的。”崔享拍拍她手背。

“不止呢,”道士开口,指了指崔享的腿,“你爹的腿之前一动也不能动,是我施针救他,他现下才能动弹几分的。过段日子,也就能走了。”

崔岫云正想拜谢,季天风赶紧拦住:“大恩不言谢,你爹是许诺了我十两金,我才答应帮他的啊,你抓紧把钱给了。”

“我回府之后立刻取来。”崔岫云忙点头。

季天风露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离了屋子,留下他们二人。

“阿云啊,我的消息,你先别告诉别人,我有一件要事,要先同你说。”崔享握住崔岫云的手,眼灼热。

季天风在院中仍旧劈着柴,巨大的声响掩盖着屋内的谈话声,崔岫云心事重重出来,上前行礼拜谢,问道:“不知道长与那‘上弦月’前辈,是旧相识吗?”

“算吧,以前见过,也有许多年不见了。来京城之后她发现我了,是你爹想叫她给你送信,把你叫来这儿。”季天风懒洋洋说着。

“那她可说,她是为何事来京城的?”

“我管她那么多干嘛?”季天风翻着白眼,又站起身急切问,“诶,你知不知道你们这儿,有个叫广化的和尚?几年前听说他发达了,我跟他是旧相识,还想找他喝酒呢。”

“你一个道士,找一个和尚,喝酒?”崔岫云觉得怪异,眨了眨眼,看季天风一副不屑解释的样子,答道,“广化大师是城外罗鸣寺的住持,刚圆寂,恐怕是找不到了。”

“啊?”这消息对季天风来说,显然太过惊诧了,他继而问道,“因何而死啊?”

“说是睡下之后,一夜不醒,状貌平和,便圆寂了。”

闻言他皱眉:“如此看来像是突发心疾,可他没这个毛病啊。”

听崔父方才所言,此人医术极佳,有些怪才。季天风嘟囔着:“还想让他帮我呢,这下麻烦了。”

“道长在京中还有相熟的人吗?若有不便,我可帮着找寻。”她轻声问。

“倒是有……不过用不着你,”季天风摆摆手,瞥了她轻缓动作一眼说,“身上有伤?”

“皮外伤,板子打的。”她轻声答。

“你们城里那个叫杏林馆的药坊,我二十年前给过他们一张方子,专治外伤的,化腐生肌,你去买他家的白云泥膏吧,好得快些。”

这人的来历越发奇了。

崔岫云想来不便多问,便谢过,又托他照料好崔享。

赵钦明写好了书信,叠进信封里,叫来内侍,要寄送到连吟山去。

连吟山在边境一带,地形崎岖多变,本朝定国前,中原百年乱世,许多能人志士想要避世者,就去了那儿定居。

山中高士颇多,后来就立下了一个师门,经国之道也授,琴棋书画也教,许多世家子弟都前往求学过。

随着国朝安定,连吟山如今也已经没落了,但师门尚在,也偶有消息。

他写信给连吟山的主事,托词家中所有苏协年轻时画像损毁,想再求一份当年他在连吟山时的画像。

递出那信时,他有些犹豫。

或许不清不楚,也是个结果,反倒害怕真相与他的猜疑一样。

最终他还是递了出去。

他闭眸抻了抻胳膊,昨夜还是伤着了。

皇帝唤他过去作陪,正在宴请大姚国一行人。

当时院中两国武士正在比试,不知怎么的,络素就突然提起国中将军在赵钦明驻守云州那几年同他交过手,多有赞誉,想要让他也去比试。

这自然是有违礼制的,赵钦明正打算请辞,皇帝却默许了这件事。

络素那次舞刀便可看出非文弱之辈,招数也实在猛烈,应对起来比他想得困难,虽说赢了,也伤了胳膊。

昨夜他胜了,两国武士的对战,好歹是成了个平手。趁着皇帝高兴,赵钦明递上了柳叙托他的信。

内侍今晨给他束发时说:“陛下看了信,据说要宣召那位女子进宫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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