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他爹he了(穿书)(118)+番外
容因愣神片刻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腿麻。
一时失笑。
怪不得往年江氏忌日,他都一整日不见人,若次次都像这样,喝醉了酒便傻里傻气的,让人瞧见岂不是有损他煞神的威名?
“那我搀着你,好不好?”
隔着雨丝,她轻声问。
许是因为他没了平日骇人的气势。
容因说话的语调也比平日轻柔了许多。
她伸出手,葱削般的手指在月色下泛着莹白的光。
祁昼明定定看了一眼,又垂眸看向自己的大手,不知在思量什么。
容因催促了声。
他才不紧不慢地将手贴了上去。
容因使力去拽——
眼前却突然倾覆。
她稳稳地落进了他怀里。
再睁眼,那人正低头把玩着她的手指:“好漂亮。”
那副认真端详的模样,与她幼年时每每新得了漂亮的玻璃珠子后的神情一模一样。
容因无奈地撇下唇角,挣动了下。
挣不开,索性由他去了。
左右醉鬼不讲道理。
只是他身上的衣衫尽数湿透,背后的伤口还没彻底愈合。
像这样吹下去,明日不生病才怪。
“祁昼明,我们真的该回去了。我困了。”
容因故作困倦地揉了揉眼。
娇嫩的肌肤微微泛红。
祁昼明眸光微闪,终于乖顺地从地上站起来。
他走不稳当,容因只能费力搀着他,
起初只有雨点砸在面上,不大,却还是有些疼。
可后来,额角渐渐渗出一层薄汗,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从两颊一路流淌入下颌,向下蜿蜒,将本就湿透的衣襟濡得更湿。
行走间,湿透的衣裙紧紧黏附在身上,头上的碎发也湿哒哒地贴在颊边,极为难受。
稍微一缕风吹过,她便忍不住战栗。
容因侧目看了眼身边的对此毫无所觉的祁昼明,心中暗叹。
拜他所赐,今日恐怕是她出生以来最狼狈的一日。
好不容易遥遥望见院门,容因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走到房门口,祁昼明却忽然撇开她的手,大马金刀地在石阶上坐下。
地面寒凉,他却丝毫不在意。
容因劝了许久,他也恍若未闻。
最后她无奈扶额,几乎被他磨没了脾气。
容因认命地关上房门,在他身边蹲下身来。
方才他在石阶上坐下后,便一直怔怔地盯着眼前黑色的雨幕出神。
又过了片刻,忽然扬起头,四处寻觅起来。
今夜乌云密布,天上没有一颗星,连月也望不见。
容因才要开口问他找什么,忽听他低低开口,喃喃道:“小月亮……”
他眸色黑沉,话里仿佛藏着数不清的思念。
她心口一滞,呼吸慢了半拍。
尽可能不动声色地问:“小月亮是谁?”
祁昼明转过脸来,深深看了她一眼。
容因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神与方才截然不同。
幽暗深邃。
醉意似乎已去了大半。
“小月亮。”他又重复了遍,唇角突兀逸出一丝轻笑。
眼神变得恍惚而迷离,像坠入了一场悠长的幻梦。
“小月亮,就是小月亮。”
“不过她那时不喜欢我这样叫,总是一本正经地让人管她叫‘祁姮’。”
容因惊异地望向他。
骤然想起灯火长燃的救苦殿中,那个被安放在角落中的牌位,上面刻着的名字是——
祁姮。
心底里笼罩的那团迷雾,突然被人豁开了个口子,只等拨云见月。
不知是否是饮了酒的缘故,对上她那张淋过雨后略显苍白的小脸,祁昼明忽然想同她说些什么。
他每个字都说得很轻,却都砸进了人心底。
“那时我才从先生那里得知‘姮’之一字意为月中神女,将这个字在口中反复念了念,觉得极美。可那时阿姮长得圆了些,肉乎乎的,像个白胖的酒酿圆子,我便故意使坏,管她叫‘小月亮’。”
“那一阵子恰逢她有幸随母亲一同前去华阳长公主府赴宴,见了长公主。”
“那是一位奇女子,曾亲自披甲上阵,浴血杀敌。阿姮一早便对其心生仰慕,回府后更是日日念叨着将来要做女将军,于是她自然嫌弃‘小月亮’这个名字太过柔和,没有将军气势,吵着嚷着不让我叫。后来……”
他顿了顿,敛眸自嘲一笑:“后来便没机会叫了。”
容因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劝慰。
她平日里那些撒娇卖乖的小手段,此刻都显得那样无用。
他低垂着头,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似是在自言自语:“五年,阿姮已经走了五年。”
这五年里,每到这一日,他便无法安睡。
心脏像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
他只能靠酒来勉强麻痹痛意。
否则,只怕他会忍不住杀人,
会不管不顾地冲去替她报仇。
漆黑的夜幕里,容因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心口却一阵阵的揪痛。
但“五年”这个敏感的数字,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犹豫良久,容因终究忍不住道:“那懿哥儿……”
祁昼明唇角掀起凉凉的弧度:“是,是阿姮的孩子。我并非他父亲。”
他深深凝向她,似乎知道她会问些什么:“至于江氏,她与江家一个侍卫情投意合,自知为父母宗族所不容,便求到我面前,我应允了。于是假意成婚,再让她伺机假死,与那侍卫远走高飞。”
令人难以置信的隐秘接二连三地被摊开在她满前。
容因恍惚间像被人拿着柄木槌敲了下,头脑昏昏,怔怔发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