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他爹he了(穿书)(163)+番外
不会的, 不会的。
他姑祖母是太后,他姑母是皇后,他表弟是东宫太子,整个大邺朝堂,都无人敢撼动曹家分毫。
祁昼明他不会的!
曹宣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嘶吼。
鼻端却突然传来一股好闻的栀子香。
他抬眸——
少女散落的裙摆,拂在他脸前。
曹宣一怔,倏然不合时宜的生出些懊恼。
倘若他方才没有睚眦必报,动了他的夫人,会不会……
祁昼明便不会疯得这样彻底?
祁昼明在曹宣身前站定,咧开嘴角,无声地笑了下:“这些就不劳曹公子费心了。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畜生了,做个人。”
最后一道尾音落下。
手起刀落——
曹宣眼中仍定格于那抹深入骨髓的恐惧。
双眸大张,死不瞑目。
乔五将剑收入鞘中。
没了支撑,曹宣的身躯轰然倒地,殷红的血从他颈间细小的伤口中汩汩涌出。
乔五蹙眉:“大人让他死得这么容易,岂不是便宜他了?”
曹宣颈间的伤口表面看细如蝉丝,只是内里极深,又准确划中动脉,才使他一息即亡。
只是这种死法,对于曹家人来说,未免太轻易了些。
祁昼明冷冷睨一眼死不瞑目的曹宣。
却没答话,大步流星地抱着怀中的小姑娘,绕开林中残破的尸身和血污,渐行渐远。
乔五立在原地看着,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大人,不会是怕曹宣的血溅出来,脏了夫人的衣裳吧?
*
容因醒来时,碧绡正泪眼婆娑地守在床榻边。
意识回笼的瞬间,她想——
太好了,碧绡安然无恙。
她抬手,想替碧绡擦干脸上的泪,却意外发现自己的手臂难以弯曲。
容因低头,见两只手臂都被用长杉木制成的夹板牢牢固定。
她笑了笑,想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谁知一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胸腔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止不住咳起来。
“夫人快别说话了。李郎中说您五脏六腑受了震荡,伤了心肺,这几日定要卧床静养。”
容因微微颔首。
却忽然想起些什么。
环视一周后,她眸光微闪,终于明白自己心底那种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空落落的感觉从何而来。
抿了抿唇,容因努力减少胸腔的震动,用气声问:“祁昼明呢,怎么不见他?”
碧绡去端汤药的手一顿,敛下眼底的神色吗,端起床塌边那碗黑褐色的汤药,道:“大人……有公务,出府去了。夫人,这药凉了,我再去小厨房替您热一热。”
容因蹙了蹙眉,狐疑地盯着碧绡的背影,总觉得她有所隐瞒。
碧绡才转过屏风,耳边忽然传来她嘶哑的声音。
她说:“碧绡,你方才装进衣袖中的,是什么?”
泛黄的纸张上,那处新添上的字迹显得格外明显。
似乎是太过匆忙,那字写得极为狂放潦草,与整张纸上其余那些娟秀的簪花小楷对比鲜明。
那是她曾放在祁昼明书房的和离书。
如今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以这种形式回到了她手中。
“扑通,扑通。”
心跳声一点一点放大,渐渐的,仿若擂鼓,在她胸腔中发出躁动的嗡鸣。
少女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面色苍白近乎透明。
她于剧烈的心跳中抬眼,定定看向碧绡:“碧绡,我要出府。”
直觉告诉她。
出事了。
祁昼明出事了。
否则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留下一张签好的和离书,不见人影。
*
深夜子时,直城门大街。
街头巷尾,有好事者隐在墙角一隅,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打更人敲着梆子路过,直愣愣就要往前去,却被人一把捞了回来。
“你不要命了?不看看前面是什么阵仗,也敢过去。”
打更人一脸茫然:“什么阵仗?”
一边说着,他探出头。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人影仿佛一团浓重的阴云,将黔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银亮的剑刃在漆黑夜幕中泛出金属的冷光。
“那些是永清殿的人,你看不出吗?”
“永清殿?”
打更人瞪大双眼,连忙噤声。
祁昼明深深看眼面前的朱漆高门,薄唇微勾,阴戾的瞳仁中露出猛虎享用猎物前的渴欲。
他轻轻招手,薄唇轻启,嘴角带着奇异的淡笑:“把门打开。”
太久了。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整整十四年。
午夜梦回,他常常梦见自己手起刀落,割下曹贼的项上人头,告慰父母宗族。
可大梦醒来,却总会发现皆是一场空。
如今,终于被他等到了。
他本没打算选在今日。
可曹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竟将他的小夫人伤成了那副凄惨模样。
他想,那便一起吧。
一起送他们父子上路。
黄泉路上,兴许还能让他们做个伴。
数人合抱的滚圆撞木,一下又一下重重叩击在朱门之上,木屑飞溅,祁昼明却定定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
“嘭——”
又一声惊雷般闷响过后,厚实的门板像一张脆弱的薄纸,轰然碎裂。
寒风掠过,檐角昏黄的灯笼撞击墙面,飒飒作响。
门房惊恐的目光投射过来。
祁昼明咧嘴一笑,眼底照出森森冷光,犹如鬼魅。
冲天血气笼罩整条直城门大街。
如夜河冥府,忽堕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