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与狐狸犬(37)
阳光下尘埃浮动, 两人不言不语,空气中仿佛有又酸又甜的蜜糖流动。
迅疾的敲门声打断蜜糖流动,程翌将手收回, 起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稍微忍一下,我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温暖来源撤开, 疼痛浪潮再次袭来, 云归将身体蜷缩, 用手捂住腹部,试图用温暖逼退疼痛, 但过多的疼痛已经让她手脚冰凉导致起了反作用。
“东西来了。”
声音刚至,程翌就冲进了卧室, 他快速地将手中打好结的袋子撕开, 再扯开盒子,不足三秒的过程就将痛经贴拿出来。
“过来, 我给你贴上。”
云归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将痛经贴接过来:“我自己来, 你转过去。”
心急而出错的程翌才反过来,这痛经贴贴的位置是刚才的他隔着衣服盖住的位置,确实不方便。
怕再多耽搁, 他摸了摸鼻子依言转头,刚好正对一块大镜子, 云归常在房间里面练习芭蕾,所以备有一块特别大的镜子。
啊,这……
他看见镜子里云归掀开衣服,露出润如脂玉的肚子, 又接着要往下掀裤子。
终于回神的程翌连忙闭眼, 不自在地抿唇, 这回不止耳根红,整张脸犹如天边的火烧云。
毫不知情的云归贴好痛经贴,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暖意和渐渐消逝的痛苦,不自觉勾起一抹笑,轻松了许多。
她从地毯上起身,慵懒地将发丝绕到耳后,抬头正准备向程翌道谢,就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
“程翌!你去死吧!!!”
云归脸色涨红地抓起床上凌乱的枕头,砸向程翌,循着风声,程翌抓住枕头,脸上的红已经被他压下。
他转身,眨着眼特无辜地问道:“干嘛打我?这块镜子又不是我放在这的。”
“你,你,你!”
云归胸口起伏不定,内心的羞恼混杂经期的情绪不稳定,她鼻头一酸,差点憋不住眼泪。咬唇紧紧地绷住眼泪,云归努力平复心情。
“放心,我一直闭着眼,什么都没看到,你要相信我的人品。”程翌揉了揉她的头,温柔地解释,少年清澈的眼神同样温柔,只不过藏着几丝心虚。
“谁知道?”
云归拍开他的手,继续嘴硬,但心里的羞愤已经散去,她相信他的人品,虽然有点狗,但是却很诚实。
“你继续躺在地毯上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做点粥,还有你这床单被套,我帮你扔洗衣机里。”
理亏的程翌不敢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立刻转移话题。
“那…”内心做好思量,云归双手合十,双眼一眯,笑着道谢:“谢谢你啦!”
程翌摇头失笑,上手将床单被套拆了下来:“说我是狐狸犬,我看你也挺像狐狸的。”
“不对。”躺在地毯上晒着太阳的云归,手抓着浮尘玩,懒洋洋地道:“又不是我算计你,是你主动献上的,我只是接受,而且我可有向你表达谢意的。”
将床单裹好,程翌挑眉一笑:“主动献殷勤的人都有所图,你说我图什么?”
“图你……”
这一声又轻又快,像是唇齿之间转了又转,失口吐出的真心话。
这句话加热了空气,晒得云归脑子有些晕乎乎,她耳边出现耳鸣,清晰听见心脏跳动出欢喜的旋律。云归用力抓紧腿,克制心底涌动的冲动,她不会做奔跑的一方。
“吗?”
时间只过去一下,程翌在拉长的语调中夹了一个疑问词,整个句子的意思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云归长呼一口气,唇边绽放出如向阳花的笑意,眼里是盛夏的骄阳,不可直视又引人靠近:“那可说不定~~”
“谁知道呢?”程翌眯眼一笑,没有反驳,没有承认,抱着裹好的床单被套,迈着长腿走出卧室。
一出卧室,原本稳定的步伐乱了,空旷的客厅响起他的心跳,乱了节拍。
白色的衬衣被风吹扬起,窗外的阳光为他剪影,他摸了摸耳根,清俊眉眼里是羞涩的温柔,低笑着感慨:“被孔雀小姐说中了。”
卧室内,云归咬着下唇,心乱了。
不承认,不反驳,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承认,云归眉眼不自觉舒展,窗外的风温柔地吹拂窗帘,抚过她的脸,她舒服地弯起一抹笑。
如果是反驳。
云归捏紧了手,呼吸声加重:“不可能,我长得这么好看,我这么优秀,那个家伙肯定暗恋我,就算之前不喜欢,现在肯定喜欢我。”
她重重地压住每一个字音,仿佛说的越笃定,这越可能成为事实。
“不过我要他的喜欢干吗?反正我不喜欢他就行,除非他来追我。”云归歪了歪头,双肩上扬,偷笑起来。
她心情一好,站起身来,跳了几个旋转舞步。手机抖动,云归停下舞步,打开手机,依然是教她芭蕾的默默老师。
‘云云,威尔逊说最后再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如果你还没给出答复,那么你就真的错过这次机会了,好好考虑,确定了就给我发消息。’
刚才尚可心情瞬间变得糟糕,云归丧气地坐在床上,思绪不由得回到一个星期前。
芭蕾舞蹈室。
云归在镜子前舞动,每一个跳跃与旋转完美至极,即使是练习,她也是用演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突如其来的鼓掌声打断了她的练习,她转身看去,是一个不认识的外国男人,旁边站着的是默默老师。
“老师,这位先生是?”云归抓起栏杆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默默老师面带笑容地介绍:“这位是威尔逊,是伦敦Rose and Thorn芭蕾舞团的经理人,他看过你之前的比赛,这次是特意来招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