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双层窗帘将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乍以为正半夜, 真真大脑一片混沌。

“去图书馆干嘛？”声音闷闷的。

不怪她为什么会问出“学生去图书馆干嘛”的问题——从小到大就对读书不感冒，考上东大全靠高三那年重金补习外加姜祝颂的威逼利诱。

大一学年的考试几乎门门低空飞过, 要说唯一一门感兴趣的科目也就是选修美术, 游戏原画师必修的专业, 也是真真坚持几年的爱好。

那头有些安静，应该是夏珠在弄什么东西, 隔了两秒才听到，“来做项目, 许佳平待会儿来, 正好可以教我们。”

休眠一整夜的大脑尝试运作，她撩起腿夹住一坨天鹅绒薄被, “不是吧，这么早...”

“这项目占期末成绩的百分之四十, 你是觉着你平时作业和表现够及格？快起来——”夏珠刻意拖长音。

捏住手机的劲儿一松，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呆滞了两秒，然后屈服。

依依难舍地从被窝里爬起来, 关掉空调，踏上凉拖, 走进洗手间，装好书包后下楼。

正好赶上独自吃早餐的姜若涵。

她坐在小厨房的餐桌上，面前一杯燕麦奶，一片低脂全麦吐司片, 日复一日的老两样。

姜若涵睨了一眼她这全副武装准备外出的模样, 心头莫名生出危机感, 自从昨晚知道了真真喜欢顾睢这事儿，现在看她做什么都草木皆兵。

试探问，“突然早起去哪儿？”

答：“图书馆。”

就目前来说真真不想跟姜若涵摆出情敌的姿态，八字还没一撇呢，她要等到把顾睢泡上手后再来耀武扬威，登时理直气壮。

对，她现在就是有这份自信，只是缺少合适的表白契机，因为她不愿意再复刻上次的失败。

靠近料理台，拿上一片吐司咬在嘴里。

姜若涵眉梢微挑，“你什么时候有这份毅力去学习了，你专业课学得懂吗？”

往外走的脚步一顿，真真顺着额头瞥过去，边咀嚼着嘴里的面包边说，“当然懂。”

......

“为什么没运行出来......pom文件报错，我看看...”两分钟后，冰冷的男音响起，“姜真真，你maven都没配置好？”

突然被点到名，听许佳平的语气有些严肃，于是不明觉厉起来，小心翼翼问大佬，“怎么了？”

放假前俩人在许佳平的指导下把项目完成了一半，鉴于他当时也在忙，没好意思多问，这次来图书馆请他帮忙，他便提出要看看进度。

许佳平抬了抬眼镜，微微叹口气，用一种几乎无可救药的目光看向真真，“所以你上学期期末答辩怎么过的？”

国庆期间图书馆人较平时更少，中央空调的冷风也愈发刺骨了，可她的手心还是出了一把汗，所以她该怎么说自己是用的别人的？

“呃......”

似是原本就没指望她能回答个什么，许佳平敛起诧异的情绪，滔滔不绝地讲起专业知识。

“你俩不用整太复杂了，搭建SpringMVC框架，能响应基本操作制作动态页面就成，前端写的也有问题，有部分界面运行出来没样式，仔细检查CSS和每页代码的文件名，还有数据表没建完...”

越听到后面脑袋越大，俩人强撑着精神装模作样地听完了，最后还一脸认真地连连点头。

许佳平淡淡“嗯”了一声，全神贯注地投入自己的作业当中去了。

空旷静谧的环境下发出的任何声响都足够影响人，咬着指甲磨了好一阵，长时间盯着电脑的眼眶微微酸涩。

瞥了眼旁边的夏珠，摸着键盘半天没敲出一排代码来，意念微动，真真点开手机给她发微信。

【奥利奥】：跟大佬一起学习好有压迫感/哭/

【一只香猪】：＋1

【一只香猪】：写到哪儿了

【奥利奥】：还没写呢，光看某站教程去了呜呜呜呜呜呜

【一只香猪】：......

现在开始学是不是有些晚了？

虽然许佳平刚才嘱咐过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鉴于他平时以来的表现，俩人谁也没那胆子和勇气问，毕竟对她们来说哪里都是问题，问了无异于找骂，还丢面儿。

中午在外面吃了份外卖，磨磨蹭蹭大半天也没写出什么名堂来，毕竟对于编程小白而言，后端是短板，根本写不动。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真真决定请人帮忙，能一劳永逸的那种，思来想去脑袋里浮现出一个人，游左。

“就实习期间带你那师父？”

夏珠吸了一口提拉米苏星冰乐。

指尖正在翻微信通讯录的真真轻轻点头，快速找到游左的头像点了进去。

夏珠皱眉，持怀疑的态度，“他在SOAI不是搞游戏研发的吗，主要学的原画设计，也就跟IT沾上边，能写我们这个吗？”

她头也没抬，也没回答夏珠的问题，似是对游左有绝对的信心，快速敲字表明请求，那头几乎秒回，就一个字，好。

真真嘻嘻一笑，“他说行，这下放心了。”

“还真行，我靠。”

“他高中的时候开始学编程，大学时还利用课外时间自主研发软件卖给互联网公司，咱们这个对他来说小意思。”

闻言夏珠竖起大拇指，“牛。”

悬了几天的心落了地，真真朝后仰躺，大手一挥，“晚上吃饭，姐请客。”

-

回到家后断断续续跟游左聊天。

【游左】：完全弄好需要几天时间，不过国庆结束肯定能写完，你直接把电脑给我，我弄好了交给你，后面再给你讲讲就行。

激动得差点在楼梯上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