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84)

凌亦每看一眼，心脏便疯狂跳动一次。久而久之，他意识到自己不可以再这样，便强迫自己往外迈了一大步，与易欢拉开距离。

然后易欢无声看过来，凌亦正巧对上她的目光，他边扇风边解释着，“有点热哈。”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半截短袖，短袖下的胳膊精瘦有力，易欢微微低垂下眼，“气温还不稳定，这时候最好不要让自己感冒。”

凌亦踌躇着点点头，“我……我扇一会就不扇了。”

易欢想了会，终是什么都没说。

过了会，凌亦说到做到，只扇了一会便不扇了。他在下个路口拦住易欢，指着一条小巷子道：“走这边，这边更近。”

易欢看过去，眼眸不是很赞同，问他，“你确定？”

这附近巷子多，七绕八拐的，她是不熟的。

“昂。”凌亦摸着后脑勺，眼光不知道漂浮到哪里去，“这块我很熟的。”

易欢又问了次，凌亦还是很坚持。

她便什么都没说往那边走，凌亦悄没声地跟上。

“那个……”话题的重启带着些许艰难，凌亦灵机一动，突然开始倒退着走，“礼物我收到了，可是为什么送我投篮机？”

易欢看着他倒退着的步伐，眉心微皱，“选礼物的时候，看到这个，就想到了你。于是买了。”

这么简单？凌亦眉头一皱，直觉有猫腻，他勾着头，压着嗓子，微微靠近，“你是说我长得像投篮机？”

易欢忍住笑，还真认真想起来。投篮机的主要特点嘛，那个框是圆的，在她看来，凌亦的脑袋可一点都不圆。

“凌亦，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凌亦撇嘴，他又不是在开玩笑。

“易欢，谢谢你的礼物。”他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易欢一直很注意看他身后，她伸出食指提醒着他，“自行车……”

自行车？是说她想要个自行车？凌亦边想边后退着，也不是不行，这就安排上。

“诶！小心！”

“哎！”腰椎那块突然碰上个尖利硬物，他用手一摸，正好是个圆滚滚的车轮，接着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脚底打滑，反应不及，狼狈地要摔下去。

易欢小跑上前，伸出双臂想要拉住他。

凌亦一手撑着车垫，另一手的指尖恰好落入易欢掌中，易欢手心握紧，稳稳拉着他的手。

晨曦的微光还不太明显，层层的云朵遮住微微露出头的太阳，点点阳光似迷碎了凌亦的眼，眼前的这一切如梦一般。

少女的眼底满是关心，他不自觉傻笑起来。

易欢拉起凌亦，却见他乐开了花，她狐疑，“你没事吧？”她看得清楚，分明没有撞到脑袋啊。

略显质疑的调子让凌亦迅速回神，他连连摆着手，“没事没事。”

被易欢拉过的手酥酥麻麻，像是没了反应般，不听指令不住颤抖着。

凌亦将它藏在身后，“我平时不这样的，我主要跟你讲话，我太专心了，我……”

“我明白。”她其实还想跟他说，别解释，越解释越乱，越显得他是在狡辩。

他们又走了十几分钟，直到易欢看了表。

“你坑我。”

“我没有！”这口锅太大，凌亦背不起。

他眼神飘忽，左望右望，想找一块指示牌来看看。

易欢脚步匆匆，微微喘着气，“我们迟到了。”她不管凌亦怎么说，她只看重事实。说什么那条路更近，近个鬼，绕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是我的问题，好吧，我确实有问题，但我明明记得那条路走到头往旁边拐，就是学校的侧门。”

“是侧门啊。”易欢很嫌弃看他一眼，“但侧门开么？”重点是他知道从侧门再绕到正门要大半圈么。

目测来算，她已经竞走800米了。

“哦。”凌亦无话可说，只能找点话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易欢走得快，凌亦步子大。两人的频率还是保持一致的。

没过一会，凌亦突然问她：“你累不累，要不歇会？”反正都已经迟到了。

易欢都懒得看他，只专注走着自己的路。

“你放心，我会跟何爽解释的，都是我不好。”他不反驳，将罪责全都推到自己身上。

“算了。”就凭他的口才，还是不要解释为好。

凌亦心一横，“要不你罚我吧。”他自我反思，他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易欢看了他好几眼，“什么都可以？”

凌亦点头，“什么都可以。”他豁出去了，同时相信易欢应该不会太出格吧？

“别不理我行不行？”凌亦接着又道：“除了这点，真的什么都可以。”

易欢轻轻笑了下，可是没说话。

直到学校大门近在眼前。

易欢将手中的牛奶抛给他，“看你还挺喜欢喝这个的，就罚你把这瓶喝完。”

她说完，便匆匆进了校门。凌亦傻傻站着，还吃不透她这一举动的意思。

罚他喝奶？还说他很喜欢喝？

他确实很喜欢喝来着，这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下午放学，章天跑过来找凌亦，正碰上易欢和周彼下楼。

易欢看到他，还冲他点了下头。搞得周彼也投过来一眼，随后放心移开。

什么意思？他长得很安全吗？

章天摸摸自己有棱有角的下颚骨，自我感觉还是满意的。

他两步一个台阶跨上楼，趴到凌亦的桌前，拉开易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还没顾得上说话，就听一声怒喝：“你给我起来！”

他哥凌亦书包也不收了，正双眸炯炯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