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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将至(30)+番外

作者: 秋鱼与刀 阅读记录

“我说错了话就该打是吗?”

蒋南抱着肩膀,眼泪又流出来,“到这种地步,你不会还让我回去吧?”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踩着昨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原本白茫茫的一片,也随着踩踏和清洁工的上岗渐渐缩小。

殷凤娇鼻子通红,盯着路边的雪堆,忽然眼里放光说:“不用他也行,有钱就行,你不是有卡么?”

“没有,被冻结了。”

殷凤娇露出失望至极的表情。

蒋南看着她,觉得莫名其妙,“你不是有存款么,还有我这几年断断续续给你的,加起来也快一百万了。”

“哪有,我也得生活啊。”

“一个中年女人生活用不了那么多钱。”

蒋南越来越觉得事情往不可控的地方走去。

“哪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张叔。”她梗着脖子,语气却弱下来。

“他能花多少,打几把小牌而已,不可能全花完啊。”

殷凤娇一脸心虚,眼泪又涌出来。

蒋南怔怔地问:“全没了?你的钱全没了?”

回应她的是沉默。

完了。

*

下午,刚回到家,受害者家属就找上门来。

来的是他侄子,五大三粗的光头,明明是寒冬,却穿着坎肩,露出大片的彩色纹身。

他像在自己家似的不客气,直接瘫坐在沙发上,年久的木质沙发不时发出吱嘎声响。

他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直接对嘴喝。

蒋南皱眉,看了眼缩在旁边的殷凤娇。

“按理说咱都是街坊,平时和和气气的,怎么张景春就能下此毒手啊?”

他哐啷一声把茶壶扔在地上,大片的茶叶四散,茶水溅到蒋南裤脚。

“警察局了已经立案,所有都听警察的,对于你叔叔的伤,我们诚恳道歉。”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深鞠一躬。

“呵。”

男人把腿搭在茶几上,鞋底的泥水顺着纹路流下,汇成一滩黑色的污水。

殷凤娇不满的啧了一声,抠着手指没说话。

“道歉谁不会啊,上嘴唇碰下嘴唇,可我叔叔在医院也不免费啊,是吧?”

他说着,手还比划着。

殷凤娇气得站起来,指着他鼻子说:“就那个小伤,正常住院我理解,但是,连带着做的体检,全身上下,连痔疮都查了,安的什么心?”

“拿刀捅人的问被捅的安什么心,笑死了。”

男人把腿抽回来,直接盘腿坐在沙发上,污水又跟着鞋底浸湿沙发垫,暖黄色的小羊图案瞬间糊得看不出本来样子。

殷凤娇气得流眼泪。

蒋南站在旁边,看他这副无赖样,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事实就是张叔捅了人。

“你来这就是想要钱吧?”

男人大剌剌坐在沙发上,扬脸说:“别说那么不好听,这是你们该拿的,别浪费时间,我也有活要忙呢。”

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医院单子,扔在茶几上。

蒋南知道在这件事一点理都不占,张叔捅出个大篓子结果全砸在她们身上。殷凤娇满脸不忿,小声骂他讹人。

她拿着单子翻看,捅伤没几张,体检倒是占了一半,她看着一排排数字,心情越来越沉重。

男人说:“我都算好了,一万二。”

蒋南咬着下唇,看向故意闪躲的殷凤娇。

“妈,单子都在这。”

殷凤娇垂着头,叨咕着没钱。

蒋南精神疲惫,头要裂开,仅凭意志力支撑,她拿着单子,拉着殷凤娇去卧室。

“单子都在这。”

殷凤娇不看,梗着脖子看窗外。

“还有多少钱?拿出来吧。”

说出的话像被风吹散,半晌没有回响。蒋南体力不支,靠在窗边,等待她的答复,

殷凤娇猛吸一口气,撒气似的把单子都扔到地上,还踩了几脚,嘴里骂道:“没钱,我哪有钱啊。”

“至少先把他打发走。”

客厅里的男人悠闲的靠在沙发上,甚至把电视打开了。

蒋南闭着眼,恳求着说:“先把他送走,然后再说,行吗?”

殷凤娇气哼哼的,浑身透着抗拒,“再说?怎么说?你愿意回去求思远啊?”

“妈,我累了。”

殷凤娇咬牙跺脚的掏出五千块钱,心疼的摆在床头柜上,“我就这么多了。”

蒋南平静地拿着钱走出卧室。

不一会儿,传来男人离去的关门声,殷凤娇松了口气。

*

第二天,她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本来是一个桌上打牌的,那人手气好,一上午赢了三家,张叔不服气,觉得他偷牌,因为早前就有先例,倒也得到众人附和。

这一附和不要紧,张叔就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使者了,指着那人鼻子大骂。

后来又推搡起来,正好牌局旁边摆着果盘,上面有把水果刀…

蒋南皱眉看监控,心早就沉到马里亚纳海沟里。

压根不用费心,这个案件明摆着就是张叔不对,殷凤娇弓着身子,眼睛都要贴到屏幕上去。

“老张脾气好,怎么能呢?”

她不忿,倒也自知理亏,没大声嚷嚷,蒋南拉她起来,出了门。

这场初雪催着西城提前入冬,来不及打扫的雪变成冰,透着黑亮色泽,来往的行人都小心地避让。

早餐店里,朦朦胧胧的雾气中夹杂着面食的香味。

老板娘扎着围裙,一只手端两屉小笼包摆在桌上,顺手把蒋南准备好的钱收走,扬脸说:“不来别的啦?”

“不了。”

蒋南把醋倒进碟里,夹起小笼包放进去吸汤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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