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34)+番外
出银行时,殷凤娇打来电话,哭着说要庭审,那人的侄子又来要钱,她实在没有,赶也赶不走,可怎么好?
她只能又进去取钱,顺便拦了辆出租车。
两天没见,殷凤娇整个人都塌下去,正在小区门口等她,还没等说话,眼泪又出来,脸也像老了十岁,头发都白了几撮。
蒋南看着她,低声说:“妈,这次事情处理好之后,你就跟他离婚,我们两个过。”
殷凤娇的哭声硬生生顿住,她眼里夹着泪,委屈地说:“好好的说什么离婚啊,我们都不离。”
蒋南沉默地看她,记忆里的强势母亲是什么时候变成恋爱脑了呢?还是她所有的强势只在她面前展现。
又给了那人一万块,送走后,蒋南坐在沙发上,看着殷凤娇拿拖布擦地。
“你的钱都被张叔投进去了,你都不恨他啊。”
殷凤娇轻笑,叹气说:“恨什么啊,都这把年纪了,再说了,我也有错。”
她直起腰,无奈又沧桑,“你那个年龄不懂,到我这岁数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了,互相依靠吧。”
蒋南头靠在沙发枕,觉得荒唐至极,这个陌生的女人真是她妈么?
那个严厉的,对她要求甚高的,得理不饶人的中年妇女,竟然说出这种不像她的话。
“我觉得不好,张叔不靠谱,这次就算出来也要赔一大笔钱,你前半生那么辛苦,后半生没必要为了他这样。”
蒋南幽幽地说着,全然没注意殷凤娇越来越下沉的脸。
她把拖布扔到一边,冷声说:“你还是过好的自己的日子吧,我叮嘱你的千万句你都没当回事,怎么还来指点我了。”
“我过得还行。”
“孩子都怀不上,白瞎了我费心淘来的药。”
蒋南忽然笑出来,看来殷凤娇没变,只是对人两种态度罢了。
而她作为亲生女儿,忽然觉得自己太不幸了。
可醒悟的又太晚,眼下身陷囹圄,走钢索般的婚姻尾声,她自顾不暇。
*
回到陶家老宅,室内安静,佣人沉默地走出来,垂眼说太太出门了。
蒋南认出她就是那晚给她送衣服出来的人。
她从包里掏出一千块钱,塞进那女人手里,“对不起,你女儿的衣服被我落在那个家了,这钱是感谢你的,必须收下。”
女佣脸色赧然,眼神慌乱,到底是没抗拒,把钱塞进兜里。
见蒋南要进屋,她忙说:“太太接到电话,听着像少爷受伤了,在医院。”
她说完就走了,蒋南赶紧拿手机,发现关机了。
匆匆上楼充电,又洗了把脸,喘息的空档,给陶思远拨电话。
接连三次都无人接听,蒋南思索,平时去医院也都固定的那两家,直接找到医院电话,打通后,得知陶思远在惠明路那家私营医院里。
她扎好头发,下楼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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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这几天,她的生活好像按下快进键,像仓鼠被放进转轮跑,累到吐血。
蒋南在医院前台问病房号,得知在三楼最里间。
她道了谢,去乘电梯。
电梯里,刚好站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门刚要关,女人发现小跑的蒋南,赶紧按下开门键。
蒋南走进去,笑着道谢。
女人摇头说不用。
她气质温柔,穿着浅黄色的毛衣,毛衣外面是驼色大衣,一头顺滑的黑发垂下,时不时挡到小男孩的眼睛。
小手烦躁地把头发拿开,圆乎乎的脸上满是不耐。
女人有些抱歉,她的手扶在男孩的脸上,轻轻揉捏着,像捏橡皮泥,小男孩则小大人一般忍耐着。
蒋南从电梯的倒影里看着母子二人,心情忽然变好。
同乘的女人也是去三楼,门开了,她刚要迈步,小孩子就跑出去,女人则快步紧跟着,走廊很长,蒋南跟在后面,不急不躁。
小男孩跑到头,又要往回跑,女人指着最后那个门,示意他进去。
蒋南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僵住,连脚步也停下。
那对母子去的是陶思远的病房,据她所知,那是单人间。
*
就算陨石降落,也不能使她情绪翻涌了。
甚至在站在病房门口,像看电视剧似的看病房里上演的一幕。
陶思远看着是被打了,脸颊红肿,眼窝青紫,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正艰难地伸向男孩。
但男孩抗拒后退,他未能如愿。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的背影,好像在哭,肩膀微微抖动着。
蒋南想到云太太说的,从国外回来的带着孩子的女人,莫非就是她?
可是…她仔细盯着男孩的脸,左看右看,都没有陶思远的影子,小说里一眼认出自己孩子的剧情根本不适用。
可能是随妈吧,她莫名生出一丝恶趣味。
她感觉从心底正与陶家的一切割离,毫无痛觉的,就像她本不该出现在这一样。
晚上,谷雨芬回来了。
带着一脸怒意。
“思远被人打伤了,你当妻子的连电话都打不通,真是好样的。”
蒋南惊讶地说:“怎么会被打了?”
“不知道,简直莫名其妙。”
谷雨芬把包摔在桌上,靠在桌角扶额,优雅荡然无存。
蒋南幽幽地说:“可能那人喝醉了酒,失了打的吧。”
“你这是什么话?现在你丈夫被打了!”
谷雨芬音调抬高,脖子上青筋凸起,指着蒋南的脸大骂。
蒋南素着脸,脸颊一片青,让人猛然想到某些不好的场面,谷雨芬忽然噤声,狠狠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