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49)+番外
“你是不是怀孕了?”
沈清上下观摩,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那里扁扁的,不像有什么东西的样子,但也说不定……
“停。”
蒋南双臂做出x形,义正言辞地说:“我还是那个生不出孩子的豪门弃妇。”
“也别这么说,可能陶思远不行呢。”
蒋南幽幽地说:“你儿子……”
“哦,对,看我这记性。”
沈清尴尬大笑,蒋南却觉得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一闪而逝,快到抓不住。
*
一月还没过半,天气却冷起来,太阳明晃晃的像个浴霸灯,铺满的阳光里没有一丝温度。
蒋南打了个冷站。
公交车上,她心神不宁。
殷凤娇已经三天没联系她了,打电话过去也是忙音,她这才着急,准备去看她。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杂乱喧闹。
蒋南咬着下唇,轻轻走到三楼,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把耳朵贴在门上,震耳欲聋。
是从殷凤娇屋里传出来的。
她刚想敲门,门忽然开了,殷凤娇满脸泪痕,眼里是震惊。
“你来干什么?”
蒋南歪头往屋里看,几个人影坐在沙发上,看不清面容。
“快回去。”
殷凤娇作势关门,却被人拦住,一个穿着红色碎花毛衣的阿姨瞪着眼睛看蒋南,大声说:“这是不是你那个嫁豪门的闺女啊?”
经她一喊,沙发上坐着的人也匆匆起身,都聚到门口来。
蒋南一头雾水。
殷凤娇却嘴硬地说:“什么闺女,不是,这是社区的。”
她用力眨眼,大声说:“是吧?”
蒋南心像秤砣般落了地。
她平静地看着屋里的人,往前走了一步,“我是她女儿,有什么事?”
殷凤娇气得狠狠掐她胳膊,又拍她一巴掌,捂脸哭着回屋了。
她一走,这几个人都围上来,碎花毛衣阿姨一把把她拽进屋,站在门口,她才仔细看这几个人,三个阿姨,一个叔叔。
都是殷凤娇的同龄人。
她还没问,这几个人都火急火燎地拿着一张纸挥舞,七嘴八舌地说:“你可得负责啊!”
“欠条手印还新鲜着呢!”
“我们日子也不好过啊,当初真是瞎了眼信她。”
蒋南仔细看摆在眼前的欠条,手印,人名具在,字是殷凤娇的笔迹,还款日期已经过了几天。
她仔细看着数字:10万。
耳边是卧室里传来的哭声,被子捂住的呜咽,悠长空洞,满腹委屈。
“到底怎么回事?”
她被拉到沙发旁,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事情经过,原来从两年前就开始了,都是老街坊,他们都放心借给她。
最主要的是,她有个嫁进陶家的女儿,怎么可能愁这点小钱。
直到听说老张进了局子,他们才着急。
“闺女,我这可是养老钱啊,我无儿无女,就靠这点钱了。”卷发阿姨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流出来,她手里的单子是二十万,这几个人中她的最多。
蒋南侧头看了眼卧室,门紧紧关着,哭声一直持续着。
看这样子,确实是殷凤娇借的钱了。
她沉默一会儿,抱歉地说:“这件事我刚知道,要不你们先回去,我问问我妈到底怎么回事。”
“你就说你有没有钱吧?”
红衣阿姨坐在茶几上,把腿咧开盘腿坐着,手里捏着欠条大骂:“我都来十几次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人,还让我走?”
“她殷凤娇装死我们不管,你是她闺女,母债女还,你把钱给我,以后我见了你们都绕路走,绝不搭话。”
她说完,几个人也同意,纷纷拿出欠条,表明立场。
蒋南头痛欲裂,吵闹的分贝过大她没办法思考。
“妈!”
蒋南起身去敲卧室门,门把手不动,是从里面反锁了。
“几位叔叔阿姨,你们现在逼我也没有用,就算让我还也得给我点时间啊!”
她有些哽咽,说话也带着哭腔,“我决对不跑,我家就在这,往哪跑呢?”
几个阿姨露出恻隐,却还是不放心。
一直没说话的叔叔站出来,看着卧室门,露出厌烦,“闺女,我们已经报警了,要是过年之前不还,就得走法律程序。”
蒋南无力地靠在门边,低声说知道了。
天黑了,人都走了,屋里泛着凉意,卧室里安静如往常。
蒋南跪坐在门边,头靠着门,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还以为不会再哭了,还以为没有什么比送走周杨更痛苦的事了。
结果,生活无常,她连呼吸都觉得胸腔刺痛。
“妈,人都走了。”
耳边依旧安静,蒋南怔了一会儿,猛地站起来,无视眼前漆黑,跌跌撞撞地走到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找着。
她喘着粗气,拿着钥匙把卧室门打开。
殷凤娇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听到门声,转过头看。
蓬松的卷发挡住她大半张脸,但也能依稀看到哭到浮肿的眼睛。
蒋南把钥匙扔在地上,啪地一声开了灯。
“妈,现在能跟我说实话了吗?”
她冷着脸,侧着身子坐在床尾。
殷凤娇挣扎着起身,不说话,随手在床头柜上拽一张抽纸拧鼻子。
她动作缓慢,一张用完又抽一张,磨磨蹭蹭,像要把整个鼻腔擦干净。蒋南认真地看着她的背影,像不认识她。
可能是鼻子擦得痛了,殷凤娇才转过身,眼神不敢看她,落在被子上的大朵红牡丹上。她扣着手,像个孩子。
“都是你张叔,弄的…那个,就是投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