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65)+番外
听筒里传出无奈,李元朗人在美国,没有半个月回不来。
挂了电话,周杨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哥真够上心的,打越洋电话关心那女人。”
周杨没多大兴趣,却忽然说:“你说…那女人住的地方没开地暖?”
“是啊,为了早点送走。”
吴见白一想到某天半夜被电话吵醒一接起来就是乔思思的破口大骂,骂他是刽子手,狼心狗肺,她要是冻死了也会在地府告他状,让阎王亲自上来捉拿他。
不过这件事做得确实不地道,洱河这个温度,室内18度都冷得缓不过来,更别说10度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该骂。
“呃,要不…我去把地暖开了?”
周杨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屏幕,想到他住在洗车行里的日子,虽然西城没有洱河冷,冬天的温度也刺骨。
他知道10度的室内是什么感受,就像他捂了她一夜,到早上起来皮肤依旧冰凉。
她怕冷到极点。
过了六年,她就像埋进心里的一根针,想到时仍然钻心嗜骨。
“女人比男人怕冷吧?”
这个问题吴见白也不知道,但想到他妈从小到大都跟在他身后唠叨他多穿,据说怕冷的人也会觉得别人冷。
而乔思思每次打电话骂他都从屋里冻死人开始,肯定怕冷。
他猛点头。
“暖气打开,还有……”
他沉吟,目光落在窗外的百货商场,“把她们生活必须品都配齐,不用管元朗哥说什么。”
“好,他再给我电话,我就说什么都没有?”
周杨面无表情,“他人在美国。”
吴见白比了个ok的手势,另一只手早就点开手机,刚要拨房主电话时,忽然来电话了。
他皱眉接起,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得回一趟酒店,那边有点事。”
从办公室到度假村车程要半个小时,周杨和他在停车场分开,酒吧那边来检查,他得到场。
吴见白到酒店时,洗衣房门口堵着好几个人,屋里下不去脚,满地的床单和工装卷在一起,凌乱不堪。
曲苗见他来了,赶紧过去,端着肩膀说:“今天酒店客人多,床单供应不上,下来取床单时,发现人跑了。”
“跑了?”
吴见白忽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跑了也好,他天天都盼着她能跑,省去麻烦,暖气也不用开了,东西也不用买了,她回东山港了,再也跟他没关系了。
可是,高兴之余竟然觉得失落,她竟然会跑?
虽然活很累,她各种不满意,但也每天按时上下班,该干的活一个不落,难道因为她被通报罚款,气不过才走的?
但是,在停车场抽烟就是应该罚款,他也没有办法。
见他面色难看,曲苗又递上一句,“吴总,咋办?这么多床单都没洗,还等着换呢。”
“去仓库里把备用的拿上来,再叫几个服务员过来洗。”他看向角落,“洗衣机还没修好?”
他跨进屋里,只有两台洗衣机在工作,地上散落的床单上,油污扎眼。
“这什么?”
他拎起一件衣服,这不是温泉工装吗?工装什么时候也要拿到洗衣房洗了?
还有…他注意到不止一个床单上有油污,几乎地上堆的都有。他蹲下,指尖夹起床单,鼻子凑过去。
红烧牛肉面味。
曲苗硬着头皮进来,暗骂这帮人做得太明显。
她小声说:“是客人吃方便面弄洒了。”
“哦?”吴见白起身,露出温和的笑,曲苗心跳剧烈,却不得不迎上他的视线。
“你是说,所有的客人同时坐在床上吃方便面,又同时弄洒到床单上?”
曲苗咬着下唇,眼神落到他的皮鞋上。
“你这主管当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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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乔思思缩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双眼睛。
卧室的窗户结了厚厚一层窗花,她起名叫它长生花。
就算蒋南在窗下烧水煮挂面,那窗花只是淡了一点, 隐约看到朦胧的窗外,几根冬眠的枝桠横在窗边, 没有一丝生机。
“南姐, 想回东山港吗?”
雾气氤氲, 蒋南的脸隐在升腾的热气中,忽明忽暗。
她掐着一绺挂面放进锅里, 一边搅动,一边伸手去拿鸡蛋。
鸡蛋碰了下桌角, 裂开, 却掰不开,她轻轻放下, 轻声说:“冻住了。”
“南姐,我问你呐!”
乔思思围着被子坐床上, 像狮身人面像似的露出脑袋,要不是还要呼吸,她连脑袋都不想露。
现在体会到了洱河的空气里都是刀子, 哪露扎哪。
不过蒋南却不怕冷了似的,只穿着毛衣, 下身一条绒裤,脚下虽然穿着毛绒拖鞋,但没穿袜子,隐隐看到细白的脚踝。
她拿筷子搅动锅底, 眼神专注, 好像没听到乔思思说话。
“蒋~南~女~士~”
乔思思爬到床边, 拽了下她的衣角,“要不咱俩回去吧。”
她从踏上飞机开始就后悔,下飞机被风一吹悔意直达顶峰,更别提这半个月的洗衣房生活了,回东山港的话,至少气候舒适,也能干回老本行。
在这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活活冻死。
蒋南拔掉电源,把煮好的面倒进碗里,面汤清淡,上面飘着几滴香油,这就是面条唯一的佐料。
她放到桌子上,递给乔思思一双筷子。
“我自己吃?”
乔思思拿着筷子,把头努力伸到桌边,修长的脖颈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烦躁地扯过被子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