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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将至(70)+番外

作者: 秋鱼与刀 阅读记录

倒是她现在处境尴尬,像个误打误撞投奔他的穷亲戚。

所以,她才问他还记不记得她放进他钱包里的钱。

如果他把钱给她,她就可以把债先还了,虽然前路依然迷茫,但肩上的担子少了大半,也是好的。

到时候她会马上离开,绝对不碍他眼。

早上交班,刘婶和另一个新来的婶子提前到了,蒋南在更衣室里换下工装,刚走出来,就遇见周杨。

他穿着棒球服,脚下白色运动鞋,一派休闲打扮,他双手插兜靠在墙边,见她出来,说:“去吃早餐?”

她想拒绝,又想到那张卡,便咽下要说的话。

本以为是去食堂吃,结果被他拉上车,车穿过洱河最宽的街,在一家三层楼的饭店门口停下。

周杨走在前面,门是感应的,他停顿,向她伸出手。

蒋南故意略过他的手,径直走进去。

身后的人没有停顿,毫不在意地与她并肩。

她从路过的一声声周总知晓,这家饭店也是他的产业。

三楼,走廊宽敞,左右两侧是包房。

墙上挂着木质壁画,壁灯是方形的,散发黄色的光,气氛安静祥和,很像日式居酒屋风格。

走廊尽头,周杨打开包间门,啪地一下把灯打开。

如果说这是个包房是不准确的,房间是个一居室,门口摆方形木桌,开放式厨房,靠窗是一张灰色双人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液晶超薄电视。

左侧是小卧室,门是透明拉门,能看到一张单人床,床边有个站立式衣柜。

这是他住的地方?

住在饭店包房里?

她站在门边踌躇,周杨却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在她环视房间时,他扎好围裙,在面板上鼓捣面团,不一会儿,椭圆形的面团依次摆好,他打开燃气,锅里盛着半锅油。

热油的间隙,他把面拉得老长,两只手把一头,轻轻下到锅里,屋里响起一阵滋滋啦啦的热油声,油条在锅里慢慢膨大,渐渐金黄。

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熟悉的是电视里演的家庭生活都是这个模样。

想到家庭,她心里奇怪的咯噔一下。

来不及多想,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摆在她面前。

紧接着,炸好的油条也上桌,周杨把勺子放进她的碗里,自然地说:“尝尝豆浆甜度够不够?”

蒋南不看他,低头抿了一小口,好甜,甜得味蕾都舒展开,甜得心里开了朵小花,她很久没吃过甜的东西了。

周杨坐在她对面,面前也摆着一碗豆浆。

室内本有点凉,经过这阵高温烹饪变得温暖,只是这温暖带着热油味。

周杨也不说话,捧着豆浆一饮而尽。

唇边粘着一条白色,他嘴唇快速抿了一下,那条白色消失了,随后,油条像进了输送带似的,在他嘴里转了三个圈也消失了。

他垂眼,一边把油条掰开,一边说:“看我做什么,你不饿?”

说完,他才看她,并把一根细一点的油条放在她碗边。

蒋南闻着空气里浓浓的香味,手攥起又松开,还是没拿起筷子。

这很可怕,她宁可去洗衣房手洗床单,也不想在这饱餐一顿后又陷入孤苦的泥潭里,甜味吃一次就会上瘾,她没有戒断的力气。

她知道他在看她,却始终不敢抬头。

想说的话在心里转了三圈半,终于干巴巴地说出来了;

“我还是想问,你真的没打开过你的钱包吗?里面有一张全家福,右上角写着你的百日留念,我……”

“没打开过。”

蒋南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惊诧地抬头。

只是周杨脸色比她还差,柔和的脸部线条也僵住,这么一看,倒和六年前很像,尤其眉头皱起时的眼睛,就像揣着此生都化不开的愁。

她心里还抱着小小的期望,小声问:“那现在钱包在哪?”

“丢了。”

丢了?

蒋南不敢说不信,她心里是唾弃自己的,就像明明送他了礼物,却在几年之后找上门要回来,怎么说都不地道。

可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背了几年的债走到现在,要不是看那些拿着欠条的老人都靠这养老,她早就一了百了了。

什么脸面,什么露水情缘,现在统统放下了。

她只看到周杨现在是个有钱人,就像当年的她,能在送走他时把大半的钱给他,现在,心里也升起那种期待。

只是这期待全凭周杨做主。

现在,他明显心情很差。

从酒店走到这都能感觉他是平和的,甚至还亲手做早餐,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他脸色差的像饭店破产了。

她知道是从提钱开始,许是她不该说,可眼下真是穷途末路了。

手机软件里借的钱有利息,虽然这个月的钱汇走了,但下个月还有,工资明显倒不开,已经要走到利滚利的绝路里了。

她现在只想要钱。

周杨顿了一会,胸腔起伏变得轻缓,才轻声说:“不管什么事,先把饭吃了再说。”

吃过饭以后还能说吗?

蒋南眼里露出这样的疑问,周杨却故意躲避,目光看向她面前的豆浆,示意明显。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碗,小口啜着。

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早上吃饭的习惯,不管是在西城,还是东山港,现在是身体非进食时间,微热的豆浆灌进胃里,胃先不适应了。

腹腔里奇怪的拧动,不是难受,也不是舒服,是不适应。

她只喝了两口就放下碗,却对上周杨审视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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