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77)+番外
每抽一口,毛孔都发出感叹,像沙漠遇到暴雨,每一寸干涸的土地都在匍匐感恩。
KTV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群人。蒋南压根没在意,又低头吸了一口。
身后却忽然炸响噩梦里的声音。
“蒋南?是你吗?”
她茫然回头,李元朗站在台阶上,惊喜地看着她。
她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人。
周杨盯着她手里的烟头,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就像第一次看到他一样,疏离,戒备。
烟顺着指尖滑落,掠过手背落到地上。
一阵大风吹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还困在在周杨看到他吸烟的慌乱中,忽然被李元朗抱住,他激动万分,用力拍她后背,兴奋地说:“南南,我终于见到你了!”
怀里的人胖了点,瘦寡的骨架上挂了点软肉,抱起来比他想象得要舒服。
可她只僵了一瞬就推开他。
周杨视线轻轻从两人中间移开,平静得像不认识她,弓身钻进车里,眨眼之间消失在路边。
*
马路对面的小酒馆里,蒋南坐在窗边。
天越来越长,刚来这时,六点天就要黑透,现在六点多,太阳还没完全沉下去,昏黄的日晕撒在斑驳的小巷里,宁静,闲适。
李元朗要了一壶茶,刚喝一口就皱眉,把杯子推去桌角,像沾了多脏的垃圾一样嫌弃。
“小地方就是不行,这陈年老茶,采出来时我应该还是处男。”
他故作幽默,想和许久未见的意中人拉进距离,可惜事实并没如他所愿。
蒋南绷着脸,压抑着焦躁的情绪说:“我打过很多次电话,都打不通,现在遇到了,我把钱还你。”
李元朗挑眉,微笑着说:“蒋南,我们时隔这么久才见面,你只想和我说这个?”
蒋南点头,并不看他,指尖划手机,点开手机银行。
“你把账户告诉我,我还钱。”
“蒋南,你还是老样子。”李元朗心里还有后半句,不过他没说,感情不是生意,不适合坦诚布公,应该多些神秘感。
他压抑看到她的喜悦,不能像年轻小子那样毛手毛脚,他们这种年纪,已经过了靠荷尔蒙支配的年龄。
相信她也是这样。
不过,这种开门就谈钱,还是会拉远距离,显得生疏,他不喜欢。
他叫服务员过来点菜,手里拿着菜单,余光时不时注意蒋南。
她似乎心情不太好,一直没见笑容。
不过,从认识她开始,她就没开心过,情绪一直是阴郁的。
起先他还奇怪,这样的美人从小到大受到的赞美,多到足够撑起一生的笑容,有这样的脸蛋,稍微有点心机,好日子是过不完的。
以他的资本,稍微查一查就知道她全部的信息。
陶家儿媳,呵,还是嫁进去好几年肚子都没动静的儿媳,那种压力可不是谁都呢扛的。
她不是心机复杂的女人,难怪被赶出家门。
太过了解她,所以他不急。
他不需要女人生孩子,家庭关系也简单,就算他不主动,蒋南如果识时务的话,也应该死死巴上他不放。
当然,成年人需要一些拉扯,太理所当然也很难维持。
这也是他把她放在这的原因,也是他计划的最后一步。
没有人觉得流放宁古塔是享受,所以,他来了,他来接她了。
他有耐心地翻着菜单,彩页上巨大的盘子盛着几乎溢出来的食物,越看越没食欲。
这店是随便选的,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好吃的。
服务也很差,他点餐的功夫,服务员就被叫走三次,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不是在饭店,而是蹲在路边摊,被随意打发。
好在蒋南并没在意,她也是服务业,会理解这种情况。
这让他觉得心里好受些,等她回东山港,他会带她去东山塔的高级餐厅,那里才是吃饭的地方。
“你想吃什么?”
他烦躁地搜寻服务员,不停地伸手打响指,餐馆正值晚饭口,服务员小跑着过来,已经失去耐心,说话像蹦豆子:
“大哥来点啥?”
“嗯?”他眼神疑惑。
蒋南说:“一份锅包肉,一个手撕猪手,黄瓜拉皮凉菜,两个二两米饭。”
服务员沙沙记下,迅速转身离开。
李元朗有些呆楞,他尴尬地用纸巾擦擦手,说:“原来这里是快餐。”
人越来越多,温度也渐渐升高,空气里满是后厨溢出来的,带着热油味的浓香,他不适地皱着鼻子,拿过喝了一半的茶水抿了一口。
蒋南点开手机银行,继续刚才执着的话题。
“李老板,你的卡号。”
“不急。”
她没有耐心了,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
小店就算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也不会有人遵守,蒋南隐隐闻到烟味,身体又叫嚣起来。
她食指夹烟,胳膊拄在桌上,身体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线条,她轻轻吐烟,带着厌倦的叹息。
李元朗知道,她迫不及待了。
“蒋南,你知道陶思远的孩子不是他的吗?”
“不知道。”
蒋南眯眼看窗外,一个五六岁的小朋友正撒娇要买带灯的兔子气球,可惜他妈妈坚决不从,他只能顺势躺在地上耍赖。
她忍不住笑出来。
李元朗当她在幸灾乐祸,继续说:“那你知道前几年沸沸扬扬的私生子,也不是他的吗?”
蒋南听到私生子,才收回放在外面打滚小孩身上的视线,她忽然想到沈清,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现在西城人都知道了,陶思远不育,就是那个不行。”他暧昧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