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一下兔子耳朵(13)
周然对着火发呆,感受火星子的跳跃。
一天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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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天
身上逐渐回暖,周然已经昏昏欲睡,她现在喜欢上了这种,在火边被烘烤的感觉。
就是头有些昏,很不舒服。
在经历淋雨又是爬山又是受伤落水以后,连周然自己都能明确的感受出,她一定生病了。
可是这里没有药,也没有医生。
她不舒服地翻动了下,觉得自己好热呀。
然后就有人帮她把暖呼呼的毛毯扒拉开了。
止宴刚调好药,就发现人类好像不止是外伤,她脸上泛起奇怪的红色,整个人和失去力气一样,半倒在地上。
他赶紧走过去,把毯子从她身上褪去,又急匆匆地弄湿帕子,擦了擦周然的脸。
他盯着周然,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他先前只去罗斯那拿了一些外伤药,而人类显然还伤寒了。
他把篮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木盒子里全是不知名粉末。
止宴用手指试探性的摸了摸,火光扑腾,照亮在这个小空间,男人脸上是少有的茫然,他看看手里的木盒子,又看看倒在一旁无意识的人类。
最后,他伸手把人类捞了过来,原本是半坐在地上,现在怀中带了一个人,彻底与地面接触。
周然身上发热,衣服却依旧是湿润的,不知道是上午的河水,还是她放才热出的汗。
她整个人笼罩进止宴面前的黑色阴影中,米色的衣服发黄,点缀着血丝,混合着泥土。
真的很脏,只是把它带进怀里,止宴的白色长袍上就落下几道颜色。
他僵硬了一下,可知随之想到,他不能嫌弃自己的宠物,只好犹豫着伸手,彻底把周然放在自己散落下的衣袍上。
然后把小小一只的周然放平。
人类此刻很僵硬,他学着记忆里的动作,轻轻揉了一下周然弯曲着的膝盖,然后圆润的指尖搭在周然手臂上,又揉了揉。
他现在完全不想别的事情,只是专注于把人类揉平。
周然模模糊糊中,觉得有双手好舒服,放在她僵硬的腿上,胳膊上,又揉又晃,她以前也这么和她侄女玩过。
然后被摆弄到全身心都放松了,觉得自己这次睡得肯定可舒服。
“嘶——”才只是这么想着,她感到自己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好像是什么东西覆盖上了伤口,还拼命往伤口里钻,一股脑不停。
周然无法克制地乱摆,想让这种痛觉减少,生理性泪水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迅速把整张脸都蒙住了。
艹,她被迫从睡梦中醒来,半眯着眼。
一脸的泪水,撞进红眸子里。
周然这才发现原来是止宴在给自己上药,她缓慢地伸出手腕,细细一截拉了一下止宴的衣服。
明明和一片树叶掉在身上的力度无二,止宴却觉得很不容忽视,停下拿着木盒子的手,表情有些不好,微微皱着眉。
周然有被吓到,觉得这个兔耳朵皱着眉可真够吓人,细声细语:“你你你,轻一点可不可以。”
以为兔耳朵没听清,周然忍痛:“虽然你是在帮我,可是这个药,好疼啊。”
她试着和妖精讲道理:“所以你轻一点好不好?”
可不可以,好不好。
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对着他询问,可他不明白,什么是轻重。
眼前的人受伤,药覆盖上面,是一定会痛的,和轻重无关,因为伤口只有被药覆盖住,才会愈合。
和轻重无关。
他放在木盒子上的手有细微颤动一下,想告诉这只受了伤的人类要好好忍着,不能娇气。
可刚抬起眼,那双灵动蕴含着水光的眼睛一眨不眨。
止宴摩挲了一下手指,残留的粉末在手中翻转,颇有些发哽。
他点头,垂下眼睫,尚未学会拒绝:“好。”
最后是重新抬起木盒子,手才刚放进去,粉末直接黯淡。
无人望见的角落,几抹颜色变成烟消散。
疼痛很快消散,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上过药的地方,好像真的不痛了。
她身上被树叶划伤的小伤口居多,止宴就一处一处的找,周然有了些精神气,就躺在地上看兔耳朵忙。
他手指细长,会先抓出一点粉末,然后再敷在伤口的地方,而力度好像真的轻了许多,因为不疼。
周然这个角度,现在只能看见止宴的背影,她还在猜兔耳朵怎么了,然后浑身一搐。
有人在摸她的脚。
周然马上炸了,连同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起身收脚,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就看着白衣男人愣住,再转头,红色眼睛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周然紧张,结结巴巴:“我有点怕痒。”
兔耳朵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没能把脚收回去,在不容置疑的莫名威压下,只能把小脚又放了出去,脚趾忍不住缩了缩。
止宴手搭上她脚背,视线里是青红交加的伤口,她脚底已经划脓,他不明白这样脆弱的生物,为什么还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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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道是什么药,总之效果奇佳。
伤口的愈合和温暖火焰带给周然一种错觉感,她翻了个身,底下是毛茸茸的毯子。
白天睡多了,半夜睡不着。
唉,周然知道自己的精神气回来了。
又翻了个身,仗着有东西可以压。
可就是睡不着,周然忍了半天,越来越清醒,只能一个翻身,坐起来。
借着火光她看自己手臂,上面又白又嫩,没一点伤口留下的痕迹,还有脚板,窝在厚毛绒里的脚腕活动了下,特别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