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58)
一闪而过。
绝对的权力才能换来绝对的自由。
他在日记的最后一页这么写:如果无法将权力握住,自由将永远受限。联盟、河州塔、渝州塔、风启塔、北部自由活动区……每一个都能将我困住,我逃脱不了,也无法逃脱。为什么始终有一个人要压在我头上?为什么无法获得自由?被别人禁锢的自由算得上什么自由?
自由人、自由人……
眼球布满血丝,熬了数个夜晚的张石鸣不觉疲惫,将“自由人”的名字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张纸。
唯有真正的自由,才能让我安睡。
日记的末尾,缀着一枚指纹。
……
齐汶迟翻进阳台的时候,霍临深正将那叠资料整理好放在书桌上,听见动静扭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齐队长,”他声音里含着笑意,调侃道,“私闯向导房间是违反规定的。”
前几天齐汶迟翻阳台两人表白后,这孩子回回来房间找他都从阳台进。
外面还在下雪,雪花落在齐汶迟衣服上,被屋里的暖气一吹又化成水,浸湿一大片。
明明是确定了关系的恋人,却非要这样偷偷摸摸地见面。
齐汶迟坦荡迎上他打趣的目光:“不是私闯。”
他说着,一边将手伸进霍临深的衣领,一边想霍临深又不会生气,于是心安理得地埋在他的肩颈处。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待了多久,一双手冻的冰凉,突然凑过来吓霍临深一跳。
凉气迅速扩散,夺走大片热气。
齐汶迟推着霍临深往屋里走。
精神体雪豹被他从图景里放出,一落地就蹦到床上,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盘起来,闭上眼没管屋子里的两人,没过多久就睡得很沉。
“累吗?”霍临深注意到齐汶迟眼下两片淡淡的青色,抬手将他的手拿下,“我帮你疏导?”
雪狼得到允许,钻出图景,挨着雪豹躺下,一只爪子搭在雪豹身上。
这几天忙着河州塔卧底的事,齐汶迟和他分开调查,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大多时候是霍临深一个人在河州塔。
齐汶迟带着雪豹在河州塔外的居民区调查。
雪豹跟着那个拿走芯片的男人进了居民区的一处住房,肉垫踩在雪地上,无声无息。
灵活敏捷的猫科动物越过几间屋顶,黄色的兽瞳看着男人拐进一间屋子,尾巴垂在身后,扫下一片雪。
屋顶上的雪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有人推开窗户查看情况,雪豹早就跑开,悄无声息摸到了那间屋子的后面。
精神体与哨兵的精神连接很稳定,雪豹支起上半身,跳到一棵树上,低头,没拉窗帘的屋子里是聚在一起不知说什么的几人。
档案室没人守,齐汶迟刚踏入那片区域,触梢在精神网里伸展开,将五感提高。
他状似无意地扶了下墙,手心里的干扰器趁机摁在人脸识别上。
天花板上的监控红灯熄灭,确认信号完全切断后,齐汶迟才放开,看着这道铁门起了疑心。
就这么简单?
拐角处传来人声,齐汶迟反应极快,闪身躲进档案室旁的小隔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档案室门口。
有人在检查人脸识别,嘀咕了一句“怎么打不开啊”。
旁边的伙伴有些不耐烦:“行了,打不开就走吧,这破机器不知道多少年了,也不舍得换,坏了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有些强硬地拽着人离开。
怪不得这么顺利,齐汶迟汗颜,原来是自己塔的人都不在乎。
用了点小手段,齐汶迟溜进了档案室。
看来莫存说的不错,比起之前,现在的河州塔从内到外都在迅速地衰败下去。
一排排铁架上整齐堆放着文件袋,跟着侧面的日期编号,齐汶迟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一年前那场袭击的文件。
关于那场袭击的记录少的可怜,五排铁架零零散散加起来也不过三个文件袋,薄薄一层,摸起来很轻。
三个文件袋加起来还没有旁边那个记录结合热的一个文件袋厚。
塔外的精神体状态正常,齐汶迟留意着门外,伸手将三个文件袋拿走,替换上另外的。
文件袋他交给了霍临深。
霍临深撑着额角看资料时,齐汶迟正在精神体的指引下来到了他们碰头的屋子。
解决几个哨兵对齐汶迟来说并没有难度。
连雪豹都没有上场,十分钟后,屋子里躺了一地鼻青脸肿,捂着各个部位惨叫的卧底。
那块芯片插在光脑上,等所有认都解决完后,资料也已传输完毕。
齐汶迟“啧”了声,速度还挺快。
他取下芯片,屋外候着的河州塔士兵得到指令冲进屋子,将地板上的人控制住。
“别动!”“抱头!抱头!”“老实点!”……
一片混乱中,齐汶迟站在窗边。
手里的芯片发烫,他恍若未觉,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一条条理清,从几个月前的东南沙漠,到现在的河州塔。冥冥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他走向未知,推向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一切都太顺利了。
从他们来到河州塔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是抓捕东区散兵,还是通缉数日毫无一点消息的苏浔的突然出现,亦或是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揪出了河州塔的卧底,连带揭穿了秦肃的真实面目,甚至还抓回来一个黑暗向导。
黑暗向导……也能量产了吗?
这一切就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
他站在温暖的房间中,浑身发冷。
神秘的D组织一点点出现在他眼前,反而令他感到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