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罗裳(10)
第二日,洛雁刚刚睁眼,瞧见的便是洛屿泽的下颌。
昨夜的画面浮现,洛雁又羞又怕。
趁他还没睡醒,洛雁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地下了车。
还没走出两步,却撞上了余清婉。
洛雁此时已反应过来昨日之事应是余清婉设的局,她生得太过纯良,洛雁没想到余清婉会对自己持有敌意。
在外过宿,余清婉昨夜并没睡好,加之心情烦闷,就算涂了脂粉,眼下的淤青也颇为明显。
“我承认,你确实有点手段。”
她无缘无故针对自己,洛雁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比起手段,我自然比不过余小姐。”
“像余小姐这般聪慧的女子,不送进宫当娘娘真是可惜了。”
“说不定搏一搏,就拼上后位了呢。”
第9章 勿要因小失大,谨言慎行
“你在胡说什么!陛下都能当我爹了!”
余清婉气得脸都红了。
没想到她还没说完,“余小姐这是拿自己跟公主媲美了?”
余清婉咬牙切齿,“那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太子少傅!”
原以为她挑明身份,就能让眼前这女子向自己低头,没想到她只是淡淡一笑,“既然余小姐的父亲是太子少傅,那他为何没把自己的女儿教好?”
“夫表曲者景必邪,源清者流必洁。有余小姐这样的女儿做例子,太子跟着太傅能学到什么好的?”
“你竟敢妄议太子!”
余清婉眸底几不可微闪过一缕雀动,出言替太子辩白,“太子从小就勤恳好学,我爹说他天不亮就挑灯夜读,病中也不愿缺课,你怎能随口就污蔑他!”
洛雁本就无意牵扯到太子,见余清婉这般护短,也无心再跟她争执下去,转身离开。
穆编修把所听告诉洛屿泽,“洛兄,你这小娘子可真是伶牙俐齿,实在是佩服佩服!”
洛屿泽却耷下脸,敛眸凝声道:“婢子妄言,不堪入耳。”
说罢,他朝穆编修所指的溪边走去。
见洛雁蹲在溪边洗漱,他上前,在她背后冷笑一声,“敢诽谤少傅之女,知不知道祸从口出?”
洛雁被冷不丁的声音吓得腿脚一软,差点跌进湖里。
肩胛向后一倾,下秒跌入炽热的怀里。
洛雁对上洛屿泽眉宇间的厌恶,寒颤爬上后背,连忙站直。
“爷,奴婢下次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看来你还真是个惯犯。”
“奴婢......”
她无言以对。
洛屿泽睨了她一眼,察觉到她眸底的不甘。
他厉声道:“在府中呆久了,还真成了井底之蛙。她如今虽是少傅之女,难保以后如何,你冒失得罪此人,就不怕给洛家引来祸患?”
“别忘了,昭儿也是洛家人。”
话说完,他就转身回马车。
洛雁僵在原地,好半晌才缓过神。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引火上身?
那他为何会突然提及昭儿?
洛雁扣着腰间的流苏,仔细揣摩。
难不成,余小姐真要入宫选妃?
困惑未解,洛雁刚回到车边,另一辆马车突然掀开车帘,余清婉探出半个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她打量半天,突然莞尔一笑,“要不你陪我坐?”
想起洛屿泽刚说的那些话,洛雁也想探一探余清婉的底,便去求了洛屿泽的准许。
就这样,她同余清婉上了一辆车,穆编修与洛屿泽同坐。
车内气氛竟比她意料中的要好,余清婉也没要刻意针对她的意思,反倒同她聊起了绣花,“姐姐,我瞧你衣衫上的绣花颇为生动,不知出自京中哪位绣娘之手?”
“不是绣娘,是我自己绣的,余小姐喜欢?”
余清婉瞬间睁大了眼,“你绣的?”
她正因找不到合适的绣娘烦心呢,没想到现成的就送上门了。
以防她撒谎,余清婉特意把昨日染了污渍的衣服给她,让她在那污渍上绣朵花。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没想到,她左一下、右一下,在污渍上绣了一朵黄花。
黄花栩栩如生,就像真的长在这衣服上一样,余清婉眼前一亮。
“你能不能给我绣件衣服,价钱好说。”
洛雁留了个心眼,故意吊着她,“余小姐,奴婢手脚粗笨,要是误了余小姐的正事就不好了。”
“整个汴京城的绣娘我都找遍了,她们不仅要给我做,还得给其他府里的小姐做。要是我跟其他小姐的衣服撞了,选秀时不就丢人了。”
“选秀?你真要进宫?”
想起两人早上的争执,余清婉“噗嗤”一笑,“是啊,我是要进宫,但我不是进后宫,是要进东宫。我祖母说了,凭我的容貌,我的家世,足够在东宫有一席之地。”
“虽然......”
余清婉稍有犹豫,“我之前确实欣赏泽哥哥,但我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如今他已娶了首辅之女,我就算再心悦与他,也不会下嫁他为妾。所以昨日的事,是我一时糊涂,请你不要介意我的小肚鸡肠。”
见她如此坦诚,洛雁本不想继续计较昨夜之事,但她实在憋屈,“昨晚那林中,有毒蛇。”
“什么?”
余清婉瞠圆了眼,霎时惊住,“我,我不知道,我原本只想吓一下你,没想害你......那毒蛇不是我放的。”
“我自然知道那毒蛇不是你放的。”
把话挑明,她心里似乎好受了些,但也不代表她完全没了芥蒂。
不过她刚听余清婉说,她要入东宫,那岂不是有可能当上太子妃?
说不定以后就是皇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