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契地没有就“隋意为何会有拔剑资格”这件事做深入讨论,但不妨碍他们对那位传闻中的扶摇仙子充满好奇。
曲红英见楚先生来了,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论见多识广,她还是比不上楚先生的,而她能知道那么多有的没的八卦消息,全赖她多听多问,“扶摇仙子那么厉害,又是最后一位飞升者,为何有关于她的故事,民间流传却不多?”
楚先生笑笑,说:“这个问题,我倒是曾听老师提过。”
他的老师,便是万大当家。
“扶摇仙子做事并不低调,但她只是随性而为,并不爱扬名。且她无门无派,缺乏后人为她著书立传。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仙子树敌颇多,很多人不想自己丢脸的事迹被流传下来,自然不会再提。”
这理由听得众人面面相觑,又觉得格外真实。
李小桃喃喃自语,“仙长们也这么小气啊。”
曲红英莞尔,又问:“那陈官都是真君了,为何仙子还是仙子?”
称呼有时就代表着地位,隋意是仙子,扶摇也是仙子,这不太合乎常理。
对于此,楚先生道:“她似乎并不喜欢仙门所给的这些称呼,一个仙子名号便可走遍天下,是以飞升之时仍是仙子。许多人敬畏她,也嫉恨她,但也有许多人崇拜、仰慕她,仙门中后来还出现了一个仙子流派。”
李铁惊奇,“仙子流派?那我意姐也是吗?”
楚先生莞尔,“自称而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这倒有趣,曲红英想,还很符合那位仙子的作风。那作为她传人的隋意,又会做什么选择呢?她饶有兴致地思索一番,最后不得不承认,这很多余。
隋意都能诅咒自己断子绝孙,还能接受别人称呼她为伙计仙子,她会在乎区区一个称呼?
那厢,小柿子捧着脸坐在小板凳上,仰头听着大人们说话,也不言语。旁人只觉得他是听得太过专注,没曾想,经过几日的洗脑之后,扶摇仙子便荣登小柿子最崇拜神仙宝座。
卫凉路过小柿子的香案,听到小柿子跪在那儿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话语,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在拜谁?”
“扶摇仙子呀。”
“她似乎还未仙逝。”
“这是长生牌。”
仙子无所不能,太厉害了,小柿子必须要拜一拜。他日仙子位列仙班,一定会保佑他的。
卫凉不予置评,沉默地离开了。
等到最后一日,隋意终于踏着月色,拖着疲惫的身躯,灰头土脸地回到飞舟时,仙子神教的教徒已经扩展到两人,新加入者毫无意外便是墩布。
彼时已是夜半,隋意炸了好几天的石头,头发都要烤焦了,一张脸弄得黑乎乎,怕吓着大家,干脆悄悄溜进来,待明日再与大家打招呼。
可她看到了啥?
她在山上当矿工,她妈背着她在这里吃香火?这合理吗?
月光如水,隋意站在香案前,伸出脏兮兮的手拿起了那块牌子,沉默无言。良久,她问身侧的陈官,“真君觉得此事如何评说?”
陈官冥思苦想,蓦地看到木牌上的一处细节,眸光微亮,“咳,那里有个错别字。”
好你个蓬山真君,竟也学会打马虎眼了。隋意转头瞪他,看到他也一幅灰头土脸的模样,又忍不住笑出来。
有的时候自己遭难很让人郁闷,但如果有人陪你一起,乐趣就多多了。她笑完了,又朝真君招招手,让真君附耳来。
陈官依言凑过去,听完她叽里咕噜的话后,眼神中流露出为难之色。可对上隋意那双眼睛,他又能说什么“不”字呢?
九霄则是累得快晕过去了,迷迷糊糊间它也不知道身处何处,听到声音睁开眼来,以它被挂在隋意腰间的视角望出去,只看到两双手在拿东西。
香案上的供品被洗劫一空。
罪魁祸首火速逃离现场。
翌日,小柿子起床上香,看到空空如也的香案愣了一下。他起初还以为自己刚起床脑子不清醒,揉了揉眼睛,香案上还是空的。
他紧接着拿起那长生牌,发现上边有明显的几个黑手指印。
“遭贼了,飞舟遭贼了!”小柿子如遭雷劈。
同样勤快早起的李小桃恰好过来,听见此话,亦神色大变。她到飞舟的时间也不短了,敢在飞舟上偷东西的人可没几个,忙奔走相告。
“我的天爷啊,有贼!”
一时间,遭贼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飞舟。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墨骨居住的玄霆宫。玄霆宫位于整个王廷的南侧,是一片独立的殿宇,在此处居住的灵兽们,也都奉墨骨为主。这么大一个宫殿,自然也有专门的膳房,掌勺的黄狸子副将一大早推开门去,发现他挂在房梁上的肉干都没了。
不过作为一名有实力、有追求的副将,他可不是单纯的伙夫,凑上前去嗅了嗅,火速确认嫌犯身份,开始满宫殿实施抓捕。
“你们,从西侧游廊包抄。你们去东侧。还有你、你,上房顶,其余的随我来!”
半柱香的时间后,成蛟被抓捕归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皎皎公子有自己的骄傲,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交代了同党孔雀少主一枚,并声称:昨夜墨骨大人恰好路过,分了半碗肉去。
黄狸子副将:“好一个里应外合、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