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少当家把重任交给曲红英和卫凉,我也并无任何不平。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飞舟,消失两个伙计和消失一个舟长,可不是一回事。不过……”
“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们,但年轻人总要历练。若真的出了事,你这老将啊,再披挂上阵不迟。”
舟长莞尔,“楚先生也愿与我同行么?”
楚行舟拱手,“在下乃是文职,当个军师尚可。若舟长大人愿听从我的指挥,倒是可勉力为之。”
舟长:“……你除了用炮火压制还能有什么妙计?军营里那些大老粗都比不上你莽。”
楚行舟:“这叫一力降十会。”
舟长不敢苟同。
楚行舟可不会强压着别人同意他的理念,转而问:“少当家呢?有消息了吗?”
闻言,舟长的神色又变得沉肃起来,摇摇头。
此时的云京又是什么局势?鸣匣、飞舟的接连出现,让信息传播的速度大大加快,什么天高皇帝远的情况,都已成为了过去。便是普通人暂且无法使用鸣匣,架不住还有修士们在满大陆乱窜。
今儿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告示贴在了城门上,明儿一个小道消息在坊间流传,而发生在春江上的大事,自然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得以传播。
春江上响起了炮火声,远在云京的人们尚且不知道是如何打起来的,战况如何了,但这不妨碍有人在朝堂上重申“剿匪之策”。
“陛下,春江水患,必须要除啊!”
“陛下,各洲提督剿匪已有数十年的时间,可为何时至今日,仍有水匪逍遥法外?还望陛下明察!”
“陛下,水匪不除,天下难安!”
“陛下!”
……
年迈的老臣两鬓斑白,差点要在殿上撞柱。可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拿他怎么样,因为今天就有一位提督在场。
这位提督所在洲府距离云京很近,乃是皇帝心腹,名将之后。皇帝打算在今日下令,着令他带兵平叛,驰援齐洲。
可是转眼间,朝堂上就跪了一大片。
平叛要平,可水匪也要除。叛乱的贼子都跟水匪打起来了,朝廷焉能置身事外?消灭水匪,平定四方,本就是朝廷之职。
“陛下,各洲提督多有失职,此次平叛剿匪之行,臣恳请陛下另从军中挑选贤能,否则,难以服众!”
堂上提督本欲辩解,他所在洲府根本没有水匪,此乃欲加之罪。可他刚要开口,那老臣就撞柱了,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了一下,拦是拦住了,可对方趁他不备,抓住他的剑柄,抽出剑来,便自刎当场。
鲜血溅出的刹那,提督大人与皇帝的脸色同样难看。
“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要造反不成?!”皇帝震怒,无边的威压倾泻而下,压得臣子们一个个抬不了头。
众人心惊担颤、噤若寒蝉,可皇帝再气也无可奈何,此时若强行令提督领兵,是真的难以服众了。而就在这时,慌慌张张的小太监出现在了殿外。
那位住在琉璃殿里的兰妃娘娘,出事了。
兰妃小产,肚子里的孩子还未成形,便辞别人世。太医们在院中跪了一地,奢华璀璨的琉璃宫殿,在此刻成了无数人绝望的囚笼。
皇帝下令彻查,躺在床上的兰妃却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直到皇帝怒不可遏,要将这满宫的人拖下去杖毙,她才强撑着开口,言道是为孩子积德,不宜杀生。
待琉璃宫内重新归于平静,皇帝也离开了,兰妃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呢喃,“过不了多久,我这祸国妖妃的名头,怕是会更加响亮了吧。”
“这宫里,许久……许久都没有皇子诞生了……”
三年?还是五年?甚至更久。
这是报应吗?
云京陷入动荡,各方的争斗逐渐白热化。
在这样的情况下,仙门发生了什么,陷入争斗里的人们已经无暇顾及了。他们不会知道一场山火代表着什么,只有泽洲的百姓们,看着一个又一个平日里难以得见的仙子仙君们,从天上呼啸而过,奔赴同一个方向,隐约觉得,天似乎要变了。
乾坤归元阵,在隋意的指挥下逐渐成型,而这时,整座山已经烧起来了。
那连绵的火势形成了火海,像传说中的火焰山,但火焰山只存在于小说里、影视作品里,它不应存在于现实中。
隋意好像听见了树木干枯、崩裂的声音,听见了飞鸟坠落于林间的声音,那赤色的火海里偶有华光闪现,花秋意告诉她:“是天材地宝被炼化了,这火不是寻常的火。”
花秋意到了,却不见荀朝的身影。隋意没空去管,拔下一根被火燎得卷曲的头发,环视一周,而后望向天空。
整片天空万里无云,根本不具备下雨的条件,周边山林里的水汽也都快蒸发干净了,若不是大批量的修士陆续赶到,着火的可不止这一座山。
他们还分了一部分人硬生生从地下凿了几条路出来,去寻找丹炉。结果挖出的路就像通风口,有了风,火势更旺,简直把所有人架在火上烤。
但此举也不是没有益处,至少他们确定了,这座山下埋藏着一座仙人墓穴。具体是哪位仙人的,暂不可考,连九霄这个老古董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