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掉在地上的食物在三秒之内捡起来,就还能吃,那掉在地上的日记本,如果也在三秒之内捡起来吃掉,可不可以当作它从来不曾存在过?
答:不能。
隋意眼疾手快地捡起了日记本,虽然没吃,但下意识地把它塞进了乾坤袋里,企图假装无事发生。
可气氛太尴尬了,尴尬到她已经用脚趾抠出了一整座魔仙城堡,尴尬到脸颊发烫,尴尬到甚至有点暧昧。
因为她发现陈官的耳朵都红了。
好红啊。
为什么明明被抓包的人是自己,慌乱出糗的是自己,陈官的耳朵会那么红?
哦,我想到了,这是个恪守君子之道的异世界古人来着,他大约也是头一回看到如此直白浓烈的表达吧。
纯情的恋爱到底是谁在谈?
是我啊。
“咳。”隋意清了清嗓子,想说点话打破僵局,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暧昧的气氛在无限蔓延,逐渐浓度超标,直逼陈官刚跟她告白的时候。
她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当时为何会写下那样的话了,但她可以肯定,去年的十二月她还没有对陈官生出别样的心思来。
可如今再看,那些语气浓烈的文字,竟好像被时间赋予了真的情感。
“我知道,隋姑娘当时大抵只是借着文字,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嗯?”
隋意没有料到,竟是陈官先开口了。他似乎也在克制着什么,看向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还有些闪烁。
“那时飞舟工作忙碌,恰好我在飞舟上,你偶尔会来客房中小憩。想必我走了之后,舟长又催着你去工作了。不过——”
陈官缓缓地靠近了一步,“我还是很高兴,隋姑娘还是念着我的。”
隋意被他堵在他和桌子之间,听他轻声细语地说话,脑子都有点晕乎。一时间想着,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吗?连她自己都忘了呢。一时间又想着,不愧是蓬山真君,说话做事总是那么体贴、周到。
真君好像,真的挺喜欢我的。
隋意的心怦怦直跳,看着近在咫尺的帅气脸庞,还有那依旧通红的耳垂,鬼使神差地就凑上去亲了一下。
亲完就又笑了。
慌乱一闪而过。
如果元婴在这里,他会斥责陈官是个伪君子。明明心里没那么规矩,没那么正人君子,非要装出克制有礼的样子来。不过今日的陈官,大抵也做不成什么君子了。
隋意笑起来总是那般明媚、好看,让他忍不住靠近,珍之重之地伸手触碰,却又暗含热切与急躁。
他低头亲吻,然后想——或许元婴是对的。
他就是个伪君子。
一点也不想守什么规矩。
【六月二十五,多云转晴
别问我为什么又写起了日记,完全是因为色令智昏,现在我的大脑需要冷静思考。
真君竟然很会。
差点被他迷住了,可恶。
只不过接个吻而已,为何会如此?他给我下蛊。
肯定偷偷放法术。
我输了。
反过来说,是我把他迷晕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恍惚间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大美女、易碎琉璃瓶。
我已不是从前的我。
真君也不是从前的真君。
挺配。】
死不悔改说的就是隋意,前脚刚被人看到羞耻日记,后脚人刚走,她又开始写了。正经人谁会写日记啊?但她又不是正经人。
【我是个仙子。】
仙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鬼东西,但也由此得出了一个伟大的结论——
【恋爱果然使人降智。】
【所以,二公子到底是哪种“恋爱脑”呢?】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隋意笔锋一转,强迫自己想起了别的事。关于二公子、皇帝、兰妃之间的三角恋,隋意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够老套,没有新意,但这件事扯到了柳苾,就让人不容忽视了。
隋意有心想联络荀朝问一问,可她没有荀朝的电话号码,便只能辗转联络到成蛟,让他有空去城外芝林观找一找人。
成蛟自是满口答应,道:“皇帝马上就要出京了,待他离开我就去芝林观,你就放心吧!”
不是成蛟不想立刻就去,隋意好不容易有事拜托他,他定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的。可继直播和血统不纯的消息接连透出去后,皇帝意识到那宫里透成筛子了,对宫中的把控严格了许多,还时不时会用神识感知。
饶是成蛟身为一个修士,在修为低于皇帝的前提下,都不敢再胡乱走动,以免暴露。
翌日,皇帝带兵离京。
成蛟松了口气,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回望了一眼皇帝寝宫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朝那边走了过去。
飞舟上,隋意左等右等,没有等来成蛟的回电。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她坐在电话亭里上网,看到云梦谷里已经有人在提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据目击者称,皇帝带的全都是火器营的精锐,出京后便坐上了战船,直奔泽洲方向。
【湖边柳】:那战船瞧着比大通的飞舟还要大呢,飞起来却速度更快,从前可未曾听闻过,云京还有这好东西。
【道】:大通坐拥那么多飞舟,各洲提督没有,皇帝岂能没有?
【天光】:在下倒是更好奇,他们还能拿出多少我们仙门没有的好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