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也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

到了晚上休息时间，四周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

白天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无心睡眠，支棱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睡的是大通铺，男的一侧女的一侧，全部和衣而卧，不知道是谁在发抖，搞得整张床都在抖，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老旧磨损的响声。

“那边的猪是不是要出栏了？”

“为什么凌晨出栏？其他域天黑了基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出栏的时候饲养员就不受合同保护了。”

……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南山玉脑海里疯狂闪过曾经那些偷看过的视频片段，断断续续说出的话，比白竹更神叨。

“死。”

“无差别吞噬。”

“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祁连：“南大少爷，你在说什么呢？”

其他人也都转向南山玉所在的方向，接着外面透进来的昏暗灯光看向南山玉，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被子，活像是被怪物附体了。

祁连轻轻碰了他两下，他腾地从床上跳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正常，重新躺回去。

躺下后，他便一直定定地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开始了，出栏开始了。”

南山玉声音刚落，地面突然晃动，轰隆隆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昏黄的灯光下，东南方黑暗蔓延，和之前吞噬他们的黑雾如出一辙

“又来！”祁连惊恐地跳下床：“唐哥，我们快跑吧。”

唐也心头一跳，突然想起小黑的问题，转而问于临渊：“不同的养殖场小黑屋是不同的还是同一个？”

在她的视野里整个域都是带着彩色虚影的，除了他们后来的过域者、合同以及那个小黑屋，她不得不怀疑，不带彩色虚影的存在是仅有的核心存在，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边的出栏也不会顺利。

于临渊：“是同一个。但黑爷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你不用担心，出栏是安全的。”

于临渊声音笃定，唐也确认是靠谱的，才让祁连他们几个安心待着，自己摸索着爬下床出去看情况。

哪知刚走到门前，就被于临渊拦住去路：“去哪儿？”

唐也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停下脚步：“监视我？”

于临渊有些心虚：“这个域很危险，我得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唐也冷笑一声：“你说起谎来是一点不心虚啊，你之前不还说我们的安全你无权负责吗？”

于临渊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十分认真地看着唐也：“对他们无责，对你有。”

唐也：“因为余羡？还是因为你用花盆把我咋过来的？”

于临渊缓缓吐了口气，避开唐也视线，没有正面回答：“域中，晚上最好不要独自出门。”

唐也挑了挑眉：“原来你是想我一起啊，直说不就行了。”

不等于临渊反驳，拉上他直奔14区。

整个养殖场狂风大作，他们从进来没见过一棵树，风中却夹带着树叶不断抽打的沙沙声，宛如恶魔低语。

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个人牵着三头肥硕的猪向着养殖场中央走去，那个方向是小黑屋所在的方向，黑屋始终盘旋在废货处理点，并没有蔓延出来。

唐也和于临渊保持一段距离跟着饲养员和三头猪。

废货处理点四个冲天的黑色雾舌贪婪地在传送带上滑动，时不时直冲上半空，想突破废货处理点的禁制，都被小黑屋疯狂吸入给吞噬了。

唐也在外面看得真切，只要黑雾不离开废货处理点，小黑就装哑巴，一旦黑雾有异动，小黑就像个无底洞，能将它们全部解决。

“我觉得他猪的数量不太够啊。”唐也小声嘀咕。

“有黑爷在，1400斤肉足够了。”

“可是他被我们拿走了一头猪，应该不够吧？”

“他本来也不会在这一直待着。”

于临渊的声音被大风遮盖了许多，唐也没听清楚，风越来越大，她也懒得追问。

跟着他们到了废货处理点门前，唐也都没看到一个工作的猪头人，整个养殖场不同于白天的井然有序，倒像是个荒无人烟闹鬼的废弃之地。

“我怎么觉得它们都躲起来了？”唐也小声嘀咕。

“黑爷醒了，没人敢在这时候触霉头。”于临渊尽量拉着唐也，避免她突然间的出其不意：“这个域你可以休息休息，不用出手，我能带你离开。”

唐也转头对上于临渊，又来了又来了，怎么又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唐也有些烦躁，有什么事儿不能直接说出来……

“怎么，怕我出手坏了你的计划？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怕我知道？”

于临渊一被问到关键点就喜欢装鹌鹑，被唐也多追问记录几句，便信口胡诌：“不是，怕你受伤。”

唐也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小拇指通了通耳朵眼：“你再说一遍？”

然而等不及于临渊再说，原本就丧心病狂的风豁然增速，个别猪圈的房盖都被吹飞。

小黑屋一张一合，正是养殖场大风的来源，每开门一次风速都会增大一些。

唐也一手紧抓着最近的猪圈围栏，一手被于临渊抓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出栏的方向。

饲养员推开废货处理点的小院门，将猪们一头一头送进去，随后一个弹跳也想跟着跳下去。

唐也既来了，那必不可能让她跳了这个坑，还有事情要问他呢。

唐也果断推开于临渊，顺着风向两三步就到了饲养员身前，在他掉进去前及时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