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牙门将是做什么的?”有小孩好奇道。
有人解释道:“牙门将都是有勇用谋之人,要能够指挥士卒,乃是一军之中主帅的副将,颇有地位。
四周的人一听,不由道:“那侯府里的秦大人正好可以当这个牙门将啊!”
“我就说嘛,老侯爷出手怎么会那么小气。不过牙门将只是一个五品官职,但秦大人也是初入易阳大营,一开始封的太高,恐怕不会太得人心,这五品牙门将倒是正合适。”
传言越演越烈,连府衙里的人都开始嘀咕了。下值后,张义鸿拉着沈江卓低声道:“秦苍真的要去大营?”
“没有!”沈江卓摇头,“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老侯爷虽然荒唐,可这么多年了,大人可有见过他老人家插手军中之事了?”
“可是……”张义鸿还是不安,“老侯爷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万一他真的要将秦苍送到易阳郡那里,到时候郡尉问起来,咱们怎么交代?”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吧的!”沈江卓不欲与他多作纠缠,命侍从将马牵来,立刻回府。
张义鸿苦着张脸,目送沈江卓离开,嘴里小声嘀咕道:“你是他女婿,又是本地世家,自然要帮着他了。我却是朝廷派来的县令,再过个两年就要调离此处了。博陵侯要真的这样做了,坑的可是我啊!”
想了又想,决定登门拜访博陵侯。谁料在侯府坐了半响,依旧是霍文钟出来。张义鸿试探道:“侯爷真的身体不适?”
霍文钟立刻黑了脸:“县令这是说的什么话!”
张义鸿连忙赔笑:“是我晕了头,我也是被那传言吓了一跳,只求老侯爷亲口告知啊。”
霍文钟指着一旁的秦苍道:“早就说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县令若不信,要不要秦侍卫给你写个字据,再按个手印呢?”
“大郎这就是说气话了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张义鸿道,“其实这博陵上下不止我一个人疑惑,如今传言越来越烈,对侯府的名声颇为不利,还望老侯爷能亲自出面解释。”
“等到博陵的兵集合完毕,谣言不攻自破。”霍文钟坚定道,“若这种小事就要父亲出面,以后难道任何一个小人造谣侯府,堂堂朝廷列侯都要出面解释一番吗?!县令大人此刻应该做的,是去查清楚何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而不是来打扰侯爷静养!”
张义鸿自讨了个没趣。
查是谁在传谣言,说的容易,可现在几乎全县都在说此事,谁说得清到底是从哪儿起的头啊。他要怎么查,嘴长在别人身上,难不成要将大家都毒成哑巴?
况且博陵侯就有擅自去赵县的前科,张义鸿心里越发没底,博陵侯闹腾的时候他求神拜佛,如今博陵侯安静下来了,他还是要求神拜佛。
神啊,他在博陵这地界待了四年了,前三年当县丞,今年升为县令,让他再太平两年吧,他还想右迁到郡里去呢。
“最近侯府周围的闲人是不是有些多了?”黄大夫道,“像苍蝇一样远远跟着,咱们也不好派人去赶。”
黄家丞道:“再熬几天吧,等所有的士卒召集完毕,也就没啥事了。”
“咱们侯爷今年是犯了小人么。”黄大夫微微一叹,“先是新年被参,而后又是赵县粮食,如今这……哎,这才过了几天安静日子,又来了!”
黄家丞缕着胡须,高深道:“这一转眼,陛下今年都十四了啊。”
黄大夫一愣,不由小声道:“难道真是京里……”
“不出今明两年,这宫里就该有皇后了。”王家丞道,“京城里各家都暗中较劲呢。”
二人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黄大夫一听顿时明白过来。霍家不可能不对皇后之位不报想法,一个太后,就给整个霍氏一族带来了一门两侯的荣耀,霍家想要继续维持自己的身份,争取下一任皇后是最有效的方法。
而其他家族难道会坐视霍家得手?
攻击一个家族的门风是最常见的手段之一。周阳侯太平常了,攻击他没意思,博陵侯乃列侯,那么大的靶子立在那里,本来人就是个渣,不去泼他两盆水,简直对不起自家闺女。
“侯爷他……”黄大夫正要问,王家丞一个眼风扫了去,黄大夫果断闭了嘴。
——好吧,侯爷就在府里!
外面流言四起,府里霍六郎还在闹腾。
“凭什么不让我去杜先生家里!”霍六郎小小一个人,气势十足。马嬷嬷因磕头磕出了脑震荡还在休养中,余氏只好又派了一个嬷嬷过来。
新来高嬷嬷吸取了马嬷嬷的教训,紧紧牢记余氏的叮嘱,除了原本在屋里伺候的四个丫鬟,又加派了四个小厮跟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的跟着。
“你们软禁了爹爹,还要软禁我吗?!”
“六郎睡迷糊,还没睡醒呢。”高嬷嬷和善笑道,“芸儿,快去打盆水来,让六郎先洗洗脸。”
哐当一声,黄铜水盆被霍六郎掀翻在地。
屋里的丫鬟跪了一地。
高嬷嬷道:“跪什么,还不再去打一盆来。”
“我看要打的是你!”霍六郎气的挥手就要揍人。
高嬷嬷连忙向小厮们使眼色,霍六郎被两个小厮架住了。高嬷嬷捂着胸口,要不是余氏亲自吩咐的,她可不愿意来伺候这个小祖宗。
“放开我!!放开我!!”霍六郎拼命扭动,突然脑中一闪,“我要见二哥,我要见四哥!!大哥的人要打死我啊!!我要见二哥!!大哥就是想当世子是不是,他也不问问二哥和四哥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