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京城,她才知道嫡庶之间的差别有多大。大家虽然都是主子,在外面一样有人来恭维,可在一府内终究……是不一样的。霍文萱轻视她,看不起她,太正常了。
不!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她才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是庶出,才会去欺负霍文萱以此来证明自己身为即便庶女但还是比嫡女要强!
可如果这个“强”是争风吃醋,是耍阴谋诡计陷害无辜,现在的她情愿不要!那些阴暗,晦涩是她的过去,割舍不掉,也忽视不了。可她还要走很远的路,那些明天以及以后将要发生的事,便从今天开始改变吧。
马车外微风徐徐,吹起了车帘,一轮红日缓缓升起。霍五娘看向窗外,雾蒙蒙的天渐渐变得清晰,云卷云舒,略带凉意的风吹拂在脸上,也渐渐吹散了心头的阴霾。
不知不觉,相国寺到,主持师父已等候多时。
“阿弥陀佛,小寺恭迎周阳侯,博陵侯大驾。”
周阳侯也跟着双手合十:“叨扰大师了。”
主持师父抬头看了一眼众人。聂冬睡了一路,下车时还有些晕乎乎的,此刻站在周阳侯身后,正神游九天之外,突然觉得一道目光盯着自己,连忙回了神。正看向那主持,却得对方道:“香案与厢房都已备好,侯爷是先去厢房歇息,还是先去进香?”
周阳侯道:“自然要先礼佛了。”
“请随贫僧来。”
周阳侯正要喊上聂冬,一回头,却见他那弟弟不知什么时候窜到霍明明身边去了。此刻的霍明明淡定的表情下其实压力颇大。
在屋里,有人探病她只需要躺在床上闭着眼装睡就行了,而现在周围围着一圈人,扮一个呆脑子撞坏的人,霍明明觉得自己的演技继续提升。正有些担忧的时候,见着那老侯爷走了过来。
原本围在周围的丫鬟随从,顿时以老侯爷为中心店散的特别开——
博陵侯脾气是远近闻名的坏,大家都缩着点吧。
呼……
霍明明终于松口气。
“别说话。”聂冬道,“就这样就行了。”说完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也别点头!”
霍明明差点没被憋死,不过她也高冷惯了,跟着大部队走就行。
大雄宝殿里,佛像庄严。周阳侯拜后,便是聂冬。原本不信神佛的他,因一趟穿越,也不由地虔诚起来。
众人一一参拜后,周阳侯要听主持讲经,聂冬一心想陪着霍明明,奈何女眷们却要去其他地方。
“嘿,你干嘛?!”
一声呵斥从背后响起,唐愈差点抽出佩剑,一转身,只见一个胖和尚,手里还拿着半个苹果。
净义大步走了去:“光天化日的,在我们相国寺的后门转悠,说,你是不是偷儿?!”
唐愈道:“我就是一香客,有些迷路了。”
净义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眼:“你当我傻啊!今日闭寺,早早地就通告了乡里,你算是哪门子的香客。呵,若不说实话,休怪贫僧无礼了!”
唐愈正要解释,好友安少风从一侧气冲了来:“小唐,梯子给你找来了!!”
唐愈:…………………………………
“还说不是小偷!”净义和尚一口将剩下的半块苹果啃完,撩起袖子,就要去抓唐愈,谁料唐愈也算有些拳脚功夫,又常在府里与他爹玩猫捉耗子的游戏,那身形滑的跟泥鳅似得,左右一晃,便绕开了净义。
“别管梯子了!咱们被和尚发现了!”
安少风后知后觉的看到净义冲来,连忙将梯子扔下,跟着唐愈撒腿就跑。
净义追了一小段,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撑着膝盖喊道:“别、别让我抓着你俩!”
唐愈带着安少风跑了一段,见身后无人,这才停了下来。安少风擦着汗:“你说你,连和尚都要撵你!那霍家女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哎!枉我一世英名啊,竟然被个和尚当做了小偷!”
“你不想帮就算了。”唐愈沉着脸,“今日周阳侯前来礼佛,之后博陵侯他们就要离开京城了,女眷直接送回博陵。”
安少风见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叹了一声。
“行啦!堂堂男儿做什么小女儿态!”安少风道,“我去给主持递名帖,你跟着我进去就行了。”
“你?”唐愈道,“你拿什么由头去?”
安少风道:“我娘与这主持大师也有些交情……恩,就说我娘最近也想来参拜,向主持问问哪日方便吧。”
“麻烦你了。”
“哎!”安少风摇摇头,“就这一次!你说上话后就赶紧离开,我麻烦了不要紧,你千万别做其他的事,霍家女都不是好惹的!”——哪怕是个傻子!
禅院里,主持大师陪着周阳侯一边下棋一边讲经,聂冬看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趣,便干脆起身走了几步。反正博陵侯有个荒唐的名声,他做什么都不奇怪。
“六弟!”周阳侯瞪了他一眼,“你好生坐着!”
小声喊了几遍,聂冬充耳不闻,继续盯着身边的参天古树。干脆道:“我去明明那边看看。大郎就留在这里陪你五伯。”说罢,抬腿就走。
周阳侯尴尬笑道:“让大师见笑了。”
主持师父捋着胡须,缓缓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路上,聂冬抓了一个小沙弥:“侯府女眷们现在何处,带本侯去。”
小沙弥一脸着急,他有急事要去通报主持,净义师叔又要回来蹭吃蹭喝了!谁料却遇到了以蛮不讲理诸城的博陵侯,只好硬着头皮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