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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五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含笑道:“既然,我可以做阳溪的主母,那我的姐姐,自然也可以做本家的家主。”
安五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突然站了起来,道:“告辞。”
我笑眯眯地站了起来,道:“五哥,不送。”
安五夫人急了,想去拉丈夫,又觉得不妥,最终只站到我面前来,道:“韵儿,你看这……”
我笑道:“嫂嫂,您忘了?老太君去的时候,是把宝库的钥匙留在了谁那里?那便是属意谁的意思。那我也不是有私心,我只是觉得,这人虽然去了,但老太君毕竟为我们安家立下了汗马功劳。还是遵从她的遗愿好。”
安五夫人似乎一怔。一回头,她丈夫已经又被我气得要跳起来了。这时候。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拉着我的手,道:“韵儿,嫂嫂改天再来找你。你再仔细想想。”
我想,我想得挺清楚的,遂只笑了一笑,不说话。于是她这便走了。
我很想掏出手绢送别,但是在场还有别人,我就没动。
然后就轮到那师兄了。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看他打算怎么样。
那谌某某似乎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最终,他只笑着冲我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我也含笑。向他行注目礼。
小贝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谌某某的背影,最终,还是追了出去。
我撇撇嘴,没说话。
孙思文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道:“你也太莽撞了。他到底是一员大吏。”
我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
破坏我生活宁静的人,我管他是谁。
孙思文无奈,只得摇摇头,让我回去休息。
我回到屋子里,先看了看我女儿。见她很乖,崔嬷嬷在拿拨浪鼓逗她。我又有点心酸。她看不见,只会听这个声音。
最终我还是坐回了书桌前。安玉宁写给我的东西都在桌子里,我拿了出来,每一封细细地看了。这些天一直事多,我竟把这些给忘了。
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然后点了蜡烛,把信,给烧了。
这里头的东西,我都已经,记在了脑子里。
果然,这一步我没有走错。安玉宁果然拿着安五的把柄。就是太湖绸的事情。劫镖发生在扬州境内。因为有人刻意瞒了过去,所以他才安然无恙。
可是,安玉宁如果参他一本,他是一定要倒霉的。因为,安玉宁手上掌握了很多细节证据。
所以,我今天这么做,是没有错的。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今天安五被我气走了,我却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已经摸清楚了我的态度,他恐怕也知道,这就是安玉宁的态度。
也许他不知道我的底细,但是,他一定觉得,我的确不是他所想的软柿子。就看他会不会舍得自己再吐血大让步。
城西的云锦楼,是安玉宁的锦绣楼的一处分楼,不算太重要。但因为它地处商业重镇十八溪。所以也不能说无关紧要。
前些日子,被人纵火烧了。现在正在重建。
老板不在,我这个老板娘,当然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于是,我调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让人备车,往云锦楼去。
初下了车,便看到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刚过了年,他们都在放大假。这两天才又忙上的。
我低声吩咐车夫去把车停好,然后让随身的丫头去帮手。
因为今天是要下工地,所以我穿的是一身朴素的青罗长裙,站在这种烟尘缭绕的地方,很快就被湮没了。
我一个人站着,等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壮汉扛着一个竹篮,走过我身边,顺手就把那竹篮递给了我。
我:“……”
那壮汉怒目一瞪,道:“拿着啊,发什么傻!”
我默默地把那篮子接了过来。
那壮汉还在絮絮叨叨,道:“谁家的婆娘,这么娇贵……”
我默默地把那个篮子拎到旁边去,找了一个扎着头巾的中年妇人,问了问我该把这个东西弄到哪里去。
低头一看,竟看到那妇人身上跟我穿了一模一样的青罗长裙……只不过我的用的绸缎,面料不同。但是因为这件衣服做得朴素,所以,一般人看来,也就是我这件比较新一点。
难怪有人把我当成工地大姐。
那大姐倒是和蔼,爽朗地笑着指挥我去把这个篮子搬到该放的地方去。
那些人继续忙碌,基本上没人注意到我这根小豆丁。
依稀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婉姑娘……
我便留了心眼,竖起了耳朵。
“这婉姑娘,一个姑娘家,也抛头露面的。”
“什么姑娘家,只会对人颐指气使,活像她就是我们老板娘。老子最看不得这种娇气的女人。这么娇贵怎么不会呆在家里别出来?”
“对了,这些日子怎么没见着她?”
“没见着,那倒好。省的见了,又只会在旁嚷嚷着瞎指挥。”
我站在旁边,便不停地有人把篮子递给我。我默默地一次一次地接过来,放好。最后我看这些男子似乎很不耐烦了,便留了心眼,自己跑到工地上去拿,一个一个搬运过来。
就是这样,还有人鄙视我:“哪家的婆娘,一趟一趟的跑,也不知道多拿几个。”
我:“……”
那边传来了卸货的声音,是新到的木材到了。我稍稍退开了一些,结果被人叫住。
就是第一个递篮子给我的那壮汉。我看他似乎是这群人之中的头儿,很得敬重。他也没有仔细看我,直接丢了一根系在车上的粗**绳给我,道:“拉住。”
我莫名其妙地拉过来了。下一瞬,手中便一紧,我差点被这股力道拖出去。
那汉子这次倒回头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似乎一怔。然后嗤笑着摇摇头,有一种善意的取笑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