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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呼喊之声。却原来是我身边的武婢,是她们赶了上来。
站在这里,还可以看到那边的火光冲天。整个院子已经都烧了起来。我只带了一把安玉宁送给我的匕首出来。
孙思文带着我一路跑到城门。城门紧闭,孙思文率先冲上前,对守门的士兵说了一句什么,城门竟然就开了。
他带着我们,一路狂奔出城。
我其实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得这么急,因为我觉得。我们好像已经没有危险了。来放火的人都解决了,为什么要跑成这样?
但是一想到崔嬷嬷临死之前说的那个话,我又觉得不安心。
路上有埋伏,安玉宁有危险。
于是便咬了咬牙,跟着他一路跑,跑到肝胆俱裂,也不得停下来。
结果跑到荒芜的郊区,我们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不比安家来放火的那一群人,黑压压的一大片。他只有一个,慢悠悠的,不知道从哪里晃出来,然后慢慢地,拦在了我们面前。
给我们的压力,却不可同日而语,仿佛是铺天盖地而来。
是那个谌某某。
月色下,他似乎在笑。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孙思文全身紧绷,戒备。
那谌某某,望着我们交握的手,笑了一笑,道:“思文。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就可以带着你的心上人走。远走天涯。”
孙思文握着我的手一紧,然后又松了松,然后就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你摆的大戏。”
我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只顾自己喘气。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还不明白吗? ”
明白什么?
他竟然还有时间给我解释,道:“鼓动安家人放火,然后给我一个机会,带你私奔。这出大戏,他才是主谋。”
我一下就明白了。而且我明白的还不止这一点。
我还明白,孙思文大人也到了穷途末路。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废话地在这个时候跟我解释。用这么笨拙的方法拖延时间。
那谌某某摇着扇子,笑道:“你考虑得怎么样?”
孙思文道:“考虑什么?我现在要带安家小夫人去找她的相公。”
谌某某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失笑,道:“你又何必如此?做君子,做给谁看?你明明肖想她已久。”
孙思文的手又一紧,最终冷笑出声:“那又怎么样?”
谌某某道:“我可以成全云霜和炼兄,也可以成全你们。”
孙思文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高气压,也渐渐淡定从容起来,道:“那我要多谢你的好意了。”
谌某某的嘴角,出现了一个笑纹。
孙思文又道:“可惜,我不需要你的成全。”
谌某某的眼睛,眯了起来:“你难道连自己也骗?”说着,他又笑了一声,道:“三师弟,我这个做师兄的,怎么会不了解你?你觉得你应该是个君子,你觉得你不该夺人所爱。可是你做梦,都叫着人家的名字。难道还要说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你难道能不认,你心里的那些东西?”
孙思文的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我有点不自在了,下意识地想挣开他的手。可是又觉得不妥。他的手便又收紧。
谌某某再接再厉,道:“其实,你那也不是龌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小夫人这样的佳人。玉宁娶了新妇,却不懂得怜香惜玉。这样一位女子,有多少胸襟智慧,却被玉宁囚禁于室,怕她夺了权。”
孙思文低头,看了我一眼。
我的脸色变得铁青。放你母亲的狗臭屁!胡说八道什么!
谌某某又道:“你若是带她走,可以让她一展抱负,可以让她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你可以给她幸福。难道你会怕背负天下骂名?还是说你为了所谓的君子之义,要将她一直丢在这深渊之中苦苦挣扎?”
“玉宁生性风流,又冷漠薄情。你看看他是怎么对云霜的,又是怎么对婉霜的,再有那张家的小姐。甚至一手把他带大的姨娘,他也可以不留情面。你觉得,他可以对小夫人好几年?”
我忍无可忍,斥喝道:“你说够了没有?!”
谌某某一顿,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我冷笑了三声。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道:“你知道什么?你懂得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相公。这天下人都说他冷漠无情,可是他哪里冷漠无情?对云霜夫人,他是成全。对婉霜姑娘,他一再纵容。对张家小姐,他也再三姑息。就连姨娘,他不愿意她再被高宅大院束缚,便借着我落水的名头,放了她去。”
“你以为他真的是傻子,真的不知道,害我的人不是姨娘?你们每个人都说他薄情寡义。其实你们才是最自私,又自以为是,愚蠢至极!我家的事情,凭什么轮到你们来插手?”
“还是说,你觉得你高人一等,你觉得你是天下至善,所以就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别笑死人了。我相公他最重情义,是你这等肤浅之人,不会懂得的!”
安玉宁其实最重情义。如我所言,他只是要放刘姨娘自由。而且,他若是一直理智,就不会自己的女儿被最亲之人下了手,还毫无所觉。
要不然,崔嬷嬷不会临死,还是要告诉我,他有危险。
这个世界,有很多钱权利益的纠葛。有人被迷惑,有人不屑。但是就是贪钱重利的崔嬷嬷,濒死之际,也会要保全自己一直不屑的那些情义。
孙思文渐渐松了一口气。他笑了一笑,声音有些嘶哑地道:“师兄,你看到没有?人家才是两情相悦,是要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你这样,又算是什么?成全?仁义?”
我恶狠狠地瞪着那谌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