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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痛,吃惊地想退:“你想干什么?!”
他拉住我,我本能地要跑,可是哪里挣得过他。最终被他按住,制住后颈倒在床上。我心里一阵一阵地怕,他还想再杀我一次?他说他总也不可能真的对我怎么样,可是他却三番两次地要杀我!
我拼命挣扎:“你杀了我好了!横竖杀了我也只是斩杀了一个妖魔,你还是迷途知返的金不换!”
他用力按住我,我动也动不得。他半骑在我身上,喘息着低声道:“那你把实话说出来。”
我的心都要碎了,哭着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要记得你,我不要你!”
他的手一松。
我便立刻挣脱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床角,哽咽着缩成一团。
他试着向我伸出手。
我立刻惊得要跳起来,要往床下跳,却不慎被被子绊住,一下子摔倒。他拉了我一下,但是没拉住,我的头一下子撞上床柱。
“小韵!”
我捂着额头,手中已经一片温热,出血了。我哭着躲开他的手,头上的痛及不上心里的一分一毫。
什么玩意儿!先跟我说一堆情意绵绵的话来,逗得我心乱如麻,然后再这样冷漠无情。我担了这个错,即使被宰了,他也还是受害者。深情款款的受害者,被欺骗之后杀了自己爱的人,从此痛不欲生。
滚去吧!又不是言情剧,这么烂的戏码。
“你的头……”
“滚开!”
“柳韵!”
我跳下床,跑了两步。可笑的是到现在我还在为他着想,想着如果跑出这里去,让外面的人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他的脸要往哪里放。可恨原来我真是自己贱,我的命还没他的脸值钱!
似乎是未免惊到我,他站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伸出双手:“你别这样。不管怎么样,伤口总要处理。”
我警惕地看着他,反唇相讥:“反正我是要死的,死得这么漂亮做什么!”
他的面容一下子扭曲了一下,但还是被他平息下去,压抑着道:“我不杀你。”
我冷笑:“可我不要你。”
他看着我,面容渐渐变得冷漠。
我捂住额头,避免血流到我眼睛里,火上浇油:“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你便就这么解脱吧!再也不用神魂颠倒,自寻烦恼!”
尾音还没有落,眼前突然一花,一下子被人反扭了手按住。我不顾疼要挣扎,但是额头上的伤口却一阵一阵地发麻,眼前发黑。我好像用力挣扎过了,好像又没有。
有人低声道:“再说这种话,我就杀了你。”
我心肺俱寒。
额头上的伤口被小心处理过,上了药。我麻木地坐着。眼前就是他的脸,很平淡的神情,眼睛微微垂着,似乎在专注我脸上的伤口。
我只能像一个破娃娃一样受他摆布。
他转身把药盒收起来,放去了柜子里。
我坐在椅子里,看着他。
他朝我伸出手。我立刻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如果他来碰我我会不会躲,但我的手指已经几乎要把衣服抠破。
最终他还是没有碰我,只低声吩咐:“去床上躺着。”
我僵了一下,最终还是站了起来,默默地爬到了床上。爬上床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远远地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是我淡定了,他应该不会过来。
头好疼,我也管不了这么多,照他说的自己笨拙地拉了被子来盖好,躺下,冲着床顶发呆。
他走近,我的肌肉一下子绷紧。
但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会儿,就走了。
出去的时候,关门的声音很轻。
我一个人,在被子里缩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出奇的安宁淡定。他再也没有对我发过脾气或是怎样我过。事实上我连见他面的机会都很少。
他只在夜里回来,偶尔身上会有些酒气,很薄凉。给我换药,手法很轻,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然后我坐在椅子里不动,他便吩咐我上床去。我一切照他说的做。
第一天他抱着我睡,我一夜没睡着,全身僵硬。第二天一整天都眯着眼。于是第二天他就不和我一起睡了。每天回来之后就给我换药,换好了就要我去睡觉。然后自己倚在榻上看书。
有一天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斜斜地倚坐在榻上,一只手支着额,另一只手上还捏着书,滑落到身侧。好像是睡着了。
我看了一会儿,然后闭上了眼睛,把那惊心动魄的美景隔绝在视线之外。
又过了一阵子,春暖花开的时候。刘姨娘喜气洋洋地来找,给我解了额头上厚厚的纱布,小心翼翼地端详了一阵,不禁叹息道:“还好,结疤了。可得小心养着,担心留印子。”
我默默,最后看了看她身后跟着那些个婢女。刘姨娘会意,把那群人都赶走了。
我道:“姨娘,小姿怎么样了?”
刘姨娘一怔,最终道:“原来你是记得的。”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刘姨娘低声道:“你别急。你姐姐那里,就算没办法一步登天,凭她的本事,要稳下来也是可以的。你可以再缓一缓。”
我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她苦笑:“我不知道该怎么样了。玉宁今天中午回来,要你去伺候。”
我张了张嘴,道:“他为什么要我伺候?”
刘姨娘似乎也沉思了一回,最终嘴边的苦笑又深了一些:“我也不清楚。只是这些日子……”
她欲言又止。
我道:“姨娘,你说吧。”没什么好打击的,我都知道了。
她低声道:“他最近,和巡抚家的小姐走得很近。你这里倒是冷落了……大约现在,是回头了吧。你也不要同他急,男人,总难免的……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