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行不搭理他。
棋归认真地道:“我没傻。”
燕君铭心说你这个样子果真是傻了。
他一生也没经历过这些事情。据他所知,贵族们家里的女眷,在男主人面前,永远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身体不适或者是别的时候,连瞧都不会让男主人瞧见,自有下人打理。等她好了,才会又出现在男主人面前。
最近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说赵国公主疯了,武侯爵燕君行又发了痴,天天守着那个傻子,连朝事都不管了。
燕君铭这些日子只好把燕君行的事情一并挑了起来,忙的是脚不沾地。
今天得了空,才能来瞧瞧。
棋归又看着燕君行,更认真地道:“我真没傻,我已经好了,将军,您要是有事,您就先去吧。”
样子倒是颇为正常。不过大伙儿都不信。
燕君行心想若是我信了你我才是傻瓜。这些日子把他都熬得瘦了一圈,整个人都被磨得没了脾气。人家瞧见了他也跟见鬼了似的,都想着武侯爵什么时候变成老嬷嬷了!
有几次他也觉得棋归挺正常了,就出去了,转个身回家,棋归又在黏花瓶!
倒是燕君铭,心想反正棋归已经傻了,便也没有顾忌了,便当着她的面道:“对了十哥,今天王嫂找我进宫问话来着。”
燕君行漫不经心地道:“问什么了?”
燕君铭道:“还不是问棋归的事儿啊!”
然而燕君行想到的却是棋归的心结,便纠正他道:“是你十嫂。”
燕君铭也从善如流改了口,道:“哦,是我十嫂。今天王嫂叫我进宫,问我小十嫂的事情。你说我能说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看着王嫂好像挺关心的,还问起过几日的登基大典怎么办。”
燕君行道:“就这么办吧。”
燕君铭道:“你不去露个面,大伙儿怎么能安心啊?”
燕君行看了棋归一眼,道:“我会想个办法的。”
后来趁着棋归去如厕的时候,燕君行偷偷地对燕君铭道:“实在不行,也只能偷偷溜了。”
和最初的燕君行一样,燕君铭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且惊且笑,道:“没那么夸张吧!”
燕君行最近也是憋屈得不行,天天对着棋归自己也快不正常了。此时就指了指旁边的花瓶,道:“你看看那个。”
燕君铭一看,好家伙,那东西勉强能看出来是个花瓶,碎得粉末似的,竟然还被人黏了起来,乱七八糟的像个碗似的摆在那。
“这……是棋归摔的?”
燕君行头疼地道:“说是害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你放心吧,登基大典我是一定要去的。”
这时候,棋归回来了,看了他们一眼。燕君行顿时出了一背的冷汗,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然而棋归却没有什么反应,直接越过他们自己往帐子里去了。
燕君行松了一口气。
他还没反应过来,燕君铭就道:“十嫂,你等等!”
棋归回过头,道:“嗯?”
样子很正常。
燕君铭不顾燕君行的怒视,直接上了前去,道:“十嫂,跟你商量个事儿。过几天是新王的登基大典,这事儿没有十哥是不行的。”
棋归很自然地道:“嗯,我知道啊。”
燕君铭道:“那你在家里乖乖地呆着等我十哥回来,行吗?”
棋归爽快地道:“行啊!”
燕君铭又道:“那我现在和十哥出去走走,行吗?”
棋归笑道:“行啊!”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现在很正常。燕君行若有所思。这几天她好像确实没怎么发病。
正想着,她突然就朝那个碎花瓶走了过去……
燕君行吓得三魂出窍,连忙挡在她前头,道:“哪儿去?”
棋归愣愣地看着他。
燕君行低头看了一眼,道:“洗手了没有?”
下人连忙打了水上来。
棋归低着头不敢做声。
燕君行严厉地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如厕完了以后马上要洗手!”
燕君铭:“……”
棋归乖乖地去洗了手,还把双手摊开来给燕君行看。
燕君行拿了帕子来给她擦了,一边道:“洗干净了就要擦干净,又忘了?”
棋归又低下了头。
燕君铭憋得内伤,又不敢笑,只好悄悄遁了出去。
走到花园里就耐不住了,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
然后碰见了张毅之。
寝居里,棋归再三跟燕君行保证:“将军,我真的好了,您有事,就去吧!不用担心我。”
燕君行一边给她剪指甲,一边道:“哦,我知道了。”
棋归盯着他,道:“真的。”
燕君行给她剪好了指甲,又拿了锉刀来帮她磨平,道:“我说我知道。”
棋归就不说话了。
等他修好手指甲,又把鞋脱了给他剪脚趾甲。
燕君行捏着她的脚丫子倒是把玩了一会儿,道:“臭脚丫子。”
棋归忍了忍,没说话。
燕君行耐心地把她的脚趾甲也剪了磨好。
张毅之耐心地在门口等着。然后进去给棋归把脉,又看了脸色和舌头,逾越摸了摸她的手掌心。手一碰就觉得触手是温热柔软的,他也没敢多碰,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好多了,最近睡得好吗?”
棋归看了燕君行一眼,道:“睡得很好。”
燕君行回忆了一下,道:“是比前阵子好了。”
张毅之道:“食欲怎么样?”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棋归最近白白胖胖的,倒是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