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咕着,心道这事儿还是得去跟燕君行商量。毕竟孩子的教养是大事儿。看着找个教养的先生好像没什么大事,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能轻率为之。若是按照规矩,就算男主人不亲自过问,这种事情也该由家里年长的女性长辈来做决定,母亲在旁边参考。可是棋归家里没有婆婆,棋归自己交游不广,仔细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等着燕君行回来商量。
燕君行果然没有回来吃午饭。
过了午时,倒是派了如意回来,叫棋归指个人去醉仙楼结账。
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了。棋归一边让人去取银子,一边问如意:“什么时候回来?”
如意道:“还要去喝茶。”
棋归颦眉,道:“是什么朋友?”
如意讪笑了一声,眼神竟然有些躲闪!
棋归顿时一个激灵:“如意?”
如意也没想到棋归这么敏锐,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道:“公主您千万别多想,也就是一个旧友。因是好酒好排场的,所以侯爷少不得得多应付一下。”
“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架子,让咱们家将军得这样招呼?”
如意就不肯说了。
棋归也没有逼问,冷着脸打发了他去。如意抬头一看,见百合也冷着脸,顿时心里叫苦不迭,转身走了。
当天下午,燕君行回来的时候,没进门就飘进一股胭脂味。这个味道,真是怎么闻怎么熟悉。
棋归顿时咬牙切齿。
而燕君行,熏了一个下午,鼻子早就熏坏了,回来之前还特地找地方洗了个澡,衣服是没敢换,挂出去吹了整个时辰。心道味道应该没有了,起码他自己是闻不太到了。
一进门就看见棋归黑着脸,他还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德行,道:“这又是怎么了?怨我今沐休不陪你?”
棋归退后了两步,捏着鼻子,道:“您胃口真好。”
燕君行一怔,不可置信地用力闻了闻自己的身上,果然还能闻到那股味道。顿时也无力解释了,道:“你先来伺候我沐浴更衣。”
棋归不情不愿,倒也没有决绝。心道早上就把他榨干了,他就算真想出去干点什么,也没那个本事了啊。
结果下人来注好了水,棋归伺候燕君行脱了衣服,结果发现他的皮肤还透着红晕。
“……”
棋归深吸了一口气,道:“您是洗了澡回来的?”
燕君行抵死不认,道:“没有。”
让她知道他在外头脱了衣服,还解释得清楚么!
棋归就诓他,道:“今儿一早你穿的不是这件里衣,虽然看着像,可是针脚不一样。我特地让人留了记号的。”
燕君行愣了愣,然后就把那件小衣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哪儿不一样?我怎么没瞧出来?”
看他的反应,棋归已经什么都明白了,顿时心都要碎了,冷眼看着他,道:“没有哪儿不一样。我诓你的。”
“……”
棋归道:“既然在外头洗过了,回来还洗什么!”
说完,掉脸就走。
燕君行连忙去拉:“棋归!”
结果自己光着身子却也不好跑出去,棋归挣了两下就挣开跑了。燕君行只好自己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上了,才又追了出去。
好在棋归没有跑到屋外去,只是一个人坐着生闷气喝冷茶。
燕君行见状松了一口气,道:“我就是怕你多想呢。胡瑶从齐国回来了,我今儿就是去见她的。这女人有多难缠你也知道……”
棋归冷冷道:“哦,就是那个,你骗我说她有四十多岁的那个美人?”
燕君行愣了愣,道:“我没骗你,她的年纪真的不小了。这些不都给你解释过了吗?”
棋归深吸了一口气,把火气按捺下去,心道没有捉奸在床,现在说什么都可能是她想多了。她低声道:“既然没有什么首尾,直说便是,躲躲藏藏的,叫人心里好不安呢。”
看这样子,燕君行觉得她冷静下来了,便也松了一口气,道:“好好,你不生气就好。我也怕你多心。”
“我倒会觉得你是心虚呢。”棋归嘀咕道。
燕君行道:“好啦,我都知道错了,这事儿是我没处理妥当。主要是……你不知道那老妖婆有多难缠。”
他想到就大为头痛。偏偏此人又才华过人,整个大燕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奸细头子了。
棋归不相信,道:“有多难缠?”
燕君行搂了她坐在自己怀里,回忆了一下,道:“就是挺简单的一件事儿,她就要给你弄的非常麻烦。非常非常麻烦,她才肯罢休。”
棋归没吭声,由着他搂着自己亲了一会儿。
后来趁燕君行自己去洗澡的空当,棋归出去交代了百合一声,然后就对燕君行说,她去看看孩子。
棋归很有耐心地等在孩子的房间。不久以后,等来了一个人。
多年没有面对面,他好像又长大了一些。原来他是俊朗,或者该说是明朗的。现在,他却像一把终于开刃的宝剑,锋芒毕露,几乎叫人不能直视。
这样的人,这些年来,却甘愿在武侯爵府,她看不到的角落里,做一个普通的护卫。
“公主。”李石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也不会想见他了。
棋归的神色很平静,道:“查出来了吗?”
“不需查。骑主当年就查过这些人。此女名叫胡谣,从天机门叛变,自立门户。后来在驸马的斡旋下,和天机门现任门主签了协议,互不干涉。”
他沉默了一下,道:“驸马在齐国布下的眼线,有大半都是出自她手,祸乱齐宫,她功不可没。如今是大功告成,她回到燕京,和驸马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