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叫张毅之进宫,刘贵妃的死活且不管,这个孩子,是一定要让他看看的。
孩子还养在紫宸宫。
张毅之进了内殿去看,只看了一眼就皱眉。
太贵妃有些紧张地道:“怎么了?”
张毅之道:“容草民直言,大王子该有四五个月吧。太过瘦小了。”
说起来也是太贵妃的一桩心病。她道:“是啊,抱过来养了两个月了,还是这个样子。怎么补都没用。”
张毅之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个孩子,低声道:“您先别急着给他进步。大王子身弱,吃多少就流掉多少,还得等他大一些。这以后,除了奶娘喂奶,其他东西就别给他吃了。”
苏太贵妃记下了,又道:“大王子有些挑食的毛病,也不大爱吃饭。”
张毅之心道那是因为你们之前给他吃的东西太多了,也太杂了。
但他就是没说出来,只道:“习惯得慢慢养。”
然后他把孩子从摇篮里抱出来,试了几种方法,来试这个孩子的听力。发现这孩子并不完全是个聋子,只是听力要比其他孩子弱一些。而且左耳比右耳,又要弱一些。
“有些残疾,但不严重。”张毅之道。
“能治好吗?”苏太贵妃道。
张毅之道:“完全治好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可以改善许多。”
“真的?”苏太贵妃不大相信。
整个太医院,都说小王子是天生残疾,根本不可能治好。他一个治跌打损伤的军医,难道就能治好这天生的残疾?
张毅之这才表现得像个“草民”,回头行了个礼,道:“若是没有把握,草民绝不敢妄言。”
太后和果果刚进来。听到这一声,太后便高声道:“你说说,倒是有多少成的把握。”
张毅之,苏太贵妃,连忙上前去给太后见礼。
太后道:“苏娘,爱卿平身。爱卿,哀家问你,你真的有把握治好小王子的耳聋之症?”
问是这样问,可其实太后私心里抱的希望也不大。
张毅之道:“娘娘,王子并不能算是耳聋,只是听力稍差些,以及一耳强些,一耳弱些。但若是放任不管,倒是有渐渐真变成聋子的可能。草民也没有那个把握能完全治好,只能说,趁王子现在还小,可以改善一些。”
看着那小小的婴儿,太后也心软。本来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太后对这个王长子也不怎么上心。可现在看他那么小,就要吃这许多苦头,心里又有些不落忍。
太后道:“都说爱卿你医术高超,哀家就姑且信你一次。这样吧,爱卿你已经解甲归田,出入王宫多有不便,不若就先到太医院去挂个职,也好名正言顺,常在宫中服侍小王子。”
张毅之拱了拱手,道:“娘娘恕罪,草民并没有回朝的打算。”
太后一怔。她没想到张毅之竟然拒绝得这么干脆!
张毅之道:“草民曾在家师面前立下重誓,在此时便要行遍天下,悬壶济世,不再出仕为官。”
太后怒了,冷笑道:“合着你刚才跟哀家说了那么多,都是废话。你就是想告诉哀家,小王子你能治,但是你不想治!”
“好你个大胆的张毅之!”
眼看太后要发作,果果连忙道:“娘娘,您先别生气,张大人既然来了,您不如先听听他怎么说。”
太后很吃果果那套,竟真的暂时把火气给按捺下去了。想到大王子现在无人能医,只眼前这个也不知道靠不靠谱,无论如何也该先听听他怎么说。
张毅之也松了一口气,他纵不怕死,可也绝对不会想要自己找死。
他道:“医治大王子,还需身边的人悉心照顾调养,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并不需草民在旁。草民自当好好给大王子看诊。”
太后眼睛一眯,道:“你既自称草民,大王子万金之躯,又岂是你一介草民能碰的?你便先留在宫中,给大王子看诊吧。”
这是软禁的意思。
也由不得张毅之再讨价还价了。
出去的时候,果果轻声对太后道:“娘娘,张大人毕竟身为男子,拘在宫中,是否不妥。”
太后的心情极其不好,闻言便淡淡道:“那便拘在冷宫中吧,每日让他来瞧瞧大王子。”
冷宫,那就等于是宫中的大狱了。
果果再不敢多话,只怕添乱。当下哄好了太后,转身叫人送信去给她娘,看棋归那里有没有办法。
当晚棋归收到果果送宫里头送出来的信,听说是张毅之被拘在了宫中,顿时大惊失色。首先她称病在家,太后把张毅之弄走了,必定是要赔她一个。到时候那太医一来,那她差不多也要像样子的在床上躺上几天了。
其次则是最近太后的心情不好,把张毅之给软禁在冷宫这种地方,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出什么事。
偏燕君行这天又回来的晚。她在家里有些焦躁地等到燕君行,立刻跟燕君行说了这件事。
看着她满脸的担忧,燕君行有点不舒服,但也就是一瞬间的感觉,很快就被他按捺了下去。他想了想,道:“你也不用担心,王嫂只是心情不好罢了,既然是要毅之看诊,那必定不会真的对毅之怎么样。只要毅之医治小王子见了起色,也就放出来了。”
棋归低声道;“您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因前些日子的事,张大人一个从前的从四品巡医检,被闹得人尽皆知。现在他又被拘在宫中,我只怕那些宫妃不能消停。”
棋归苦笑。她本来年纪就小,生那对双生子的时候也才十八九岁,身体好,恢复得不错,也是应该的。偏偏现在外面传疯了一般,只说她是靠张毅之的手段,驻颜有术。对于女人,尤其是谋宠的女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