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终于回过味儿来了,道:“你怀疑是什么?”
“这天下乱了百余年,民间妖异丛生,权贵浑水摸鱼。臣弟甚至听说在不少地方,都有青楼楚馆,专门诱拐掳掠贵女宗姬,甚至公主之尊。人口买卖猖獗。这等积瘤不除,百姓何以安居乐业?王嫂,那毒虫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麻痹,本不该在京城,又在一尼姑庵附近,实在是让臣弟很难不起疑。”
太后紧紧皱眉,道:“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呢?”
燕君行拱了拱手,道:“棋归就经历过此事,虽被人救出,可一直到现在心伤也难平。王嫂,身为女子,贞操比性命更重要。此等之事天理难容。既要开创太平盛世,便首要正民风,杀鸡儆猴。”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燕君行说得对,若是一只毒虫后头真的藏着那么大的阴谋,那的确应该杀鸡儆猴。
“准,哀家便下旨彻查此事。”
燕君行道:“谢王嫂。”
太后摆摆手,道:“你既摄政,如今懂得设身处地地为百姓着想,哀家甚为欣慰。”
燕君行道:“是王嫂教养有方。”
了却了一件心事,燕君行回到家里。
果果已经回来了,正在陪棋归喝粥。
在孩子面前,棋归会稍微像样一些,也不会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但是看得出来,她的心情非常不好,一口一口地吃着眼前的粥水,半句话也不说。果果小声地跟她说着什么,也难逗她笑一笑。
听见动静,果果从床边站了起来,行了个礼,笑道:“爹,您回来了。”
燕君行点点头,对棋归道:“还难受吗?”
棋归看了看果果,小声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别的?”
“你就光惦记这个了。”燕君行无奈。
果果笑了一笑,主动告退了。
棋归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巴在燕君行怀里,好像对方是她所有的依靠那般。这次,她又紧紧地抱着燕君行,摸摸自己的肚子,道:“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吃别的?”
“先养养。”燕君行敷衍道。
棋归哼哼了两声。
燕君行把她的脸捧起来,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非常不高兴?”
“你让虫子在屁股上咬一口,我看你高不高兴。”
“我倒没有你那么滑稽然虫子在屁股上咬一口。不过大伤小伤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了,没有一次是像你一样这么消沉的。”
棋归不服气:“我有身孕。”
燕君行笑道:“好了,我不是骂你,我只是想你高高兴兴的。”
说着,他低头去亲她。
亲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皱眉道:“又不漱口。”
棋归这才高兴了,笑嘻嘻地把他的头拉下来,主动亲了上去,好像就要气他,故意把舌头伸过去逗他。
看燕君行一脸嫌弃,又皱着眉头,又没有把她推开。
棋归终于更高兴了。
“你从前就嫌我是个小乞丐,一会儿嫌我这儿,一会儿嫌我那的。”后来,棋归躺在他怀里道。
燕君行低声道:“我错了还不成吗?以后就是你要翻天,我也不管你。免得你小解一下还要走得远远的,我还得给你刨个坑。你说是不是?”
是啊,她不就是不想给人看见吗,一点儿也不想给人看见。结果倒好,辛辛苦苦地走了那么远,到头来屁股倒被人看了个仔仔细细。
她愤愤地捶了他一下,不说话了。
燕君行摸着她的肚子,哄着她睡下了。
要说这几天,棋归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生不如死。每天屁股上都得擦药,一天到头都是侧身躺着。而且经常会觉得,头晕恶心,还会想吐。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喝那个几乎没有一点儿味道的粥,喝了之后就是吃药。
什么零嘴儿点心,几乎是没她什么事儿了。
张毅之来给她复诊,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好像是在等他宣布她可以开戒了。
饶是张毅之这样的人,竟然也觉得根本无法直视她的眼神,低下头,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好些了。给您改个轻一点的方子。”
棋归轻咳了一声,道:“那忌口呢?”
“还得忌。”张毅之低着头开方子。
棋归想了想,又道:“原来那些,还得全忌?不能少忌一两样?”
“还是全都得忌。”
棋归不死心,道:“一样都没减?”
张毅之开好药方子,闻言轻轻笑了一声,道:“对,一样都不能少。”
棋归顿时又哭丧着脸。
张毅之把药方子交给身边的人,温声道:“再忍一阵子吧。等孩子出生了,就好了。”
棋归一个激灵,道:“对孩子会有影响?”
“影响不大”,张毅之斟酌了一下,道,“只是孩子降生以后,残毒也可以流出来。”
在床上养了小半个月,棋归才渐渐好利落了,可以下床。这些时候,燕君行去上朝,便一直是耿嬷嬷,沉鱼和果果照顾她的。
一下床,竟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大了一圈。
以前的衣服穿着有些紧绷,棋归讪笑了一声。
耿嬷嬷虽然没有生产过,可是毕竟服侍了太后好几胎,经验充足,眼神毒辣。她盯着棋归的肚子看了一会儿,道:“长期躺着,还是找个太医来摸一摸胎位看看怎么样吧。”
棋归吓了一跳,道:“胎位会不正吗?”
耿嬷嬷只道:“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若是有事,现在调整也来得及。”
沉鱼也道:“是啊,公主,您也不用担心,只是小心一些,求个安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