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一直很小心地掌握那个度,不在颜清沅跟前儿提起那人,更不会表达出一丝一毫的不该有的意思。
可是现在……
一个药人死了,便造成了这么大的祸患。颜清沅要是哪天出了意外,那那人怎么办?
颜清沅淡道:“所以靠你了,宋先生。”
宋顾谨:“……”
“颜家的老东西死咬着不肯松口,我也是拿他们没办法。手头的线索也还不够,说不定你能帮上我的忙?”
宋顾谨叹了一声,道:“我尽力而为。”
颜清沅道:“希望在你查出来之前,我别出什么意外。”
他吩咐人把这女尸抬下去烧了,然后骨灰浸入陈醋,再连坛子一起挖地深埋了。
直到颜清沅离开黑市,宋顾谨还心事重重。
……
颜清沅踏着晨光回到了公主府,见棒槌还立在那池子边上,和钟品莲商量着怎么把这池子水换掉。
他愣了愣,大步走向前:“还没睡?”
宁昭昭指了指那池子,问他:“怎么睡?”
钟品莲行了个礼。
“下水救人的那几个仆从,下半夜就发作了,突然浑身冰冷,而且越来越冷,盖多少层棉絮,炕怎么烧,都没有用。早知如此,不如就让她泡在这池子里,也好过连累了别人!”宁昭昭愤然道。
颜清沅摸摸她的脑袋,道:“放心吧,不致命的,能治好。”
闻言钟品莲和宁昭昭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宁昭昭又问他这池子怎么办?
颜清沅道:“好在这是内湖,不和外头的湖水相通。尸体已经捞出来了,过几天,药性就该散了大半。到时候再把水换了就是了。”
他扶着宁昭昭的肩膀道:“早点休息。”
钟品莲道:“王爷回来了,自然会把事情处理好。殿下请放心先去休息吧。”
宁昭昭点了头,跟着颜清沅回了屋。
问了问情况,颜清沅本是不愿多说的。
可是架不住宁昭昭缠着问。
他大致说了一下那是个药人,验尸之后又是个什么情况。
敏锐的棒槌却立刻道:“我怎么听着跟活死人有点像,就是她是蓝色的,死了不会蹦……阿沅,她突然跑来寻死,到底是什么意思?颜家人想提醒你你还有软肋被他们拿捏着?”
颜清沅有些惊讶地苦笑。
宁昭昭一看他那个表情就一个激灵。
然后感觉头皮都快炸开了!
“怎么办啊……”
颜清沅摸了摸她的脸,道:“慢慢来,咱们不急。”
宁昭昭点了点头,依偎在他怀里,突然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颜清沅:“……”
因公主府出了这样的事,闭门谢客,隔天府里倒是格外安静。
宁昭昭带着人在花园里收拾了一圈,然后听说颜家人又上门了。
“这次来的又是个什么夫人。”碧芹低声道。
“让她滚!”宁昭昭不耐烦地道。
碧芹答应了一声,就要退出去。
宁昭昭又叫住了她,道:“你等等,告诉她,昨天来的那个已经被剖得稀碎,尸骨烧成了灰填了醋。她若是也想死一个也成,至多就是个坛子的事儿!”
“……是。”
碧芹传了话回来,道:“殿下,那妇人走了。”
“算她识相。”
“不过荣睦大长公主又来了。还是那句话,站在门口等。”
宁昭昭:“……”
碧芹道:“您瞧,是不是去问问尚仪公主?”
“你去问吧。我亲自出去接她。”
宁昭昭再怕事儿,也只得先站了起来。
尚仪公主府门外,立着一身素服的大长公主荣睦。
见宁昭昭亲自出来了,荣睦似乎也有些吃惊,眸色微动,道:“殿下。”
“姑祖,进来说话罢。”
荣睦点了点头,跟在宁昭昭身边。
路过那被层层围住的池子,荣睦大长公主道:“就是这儿,死了人?”
宁昭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琢磨着荣睦死乞白赖地到了这儿来,到底是为什么事。
事实上,荣睦昨天来的时候,纯粹就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女儿押对了宝,安享荣华富贵,自己圆滑了一辈子,临老了却落得如此下场。
昨天她来,还是憋着一口气,心道姚芷荷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种,于情于理,她都该报答自己的亲娘,怎么敢走在亲娘前面?
不过,今天,狡猾的荣睦比昨天理智了很多。
听说她来了,姚芷荷倒是还和往常一样,特地整理了妆容,立在门口等她。
见了她,也立刻迎了上去:“母亲。”
她要行礼,荣睦连忙扶住了她,道:“快起来,双身子的人,不要这么讲究。”
这副慈母的样子,倒是让人很诧异。
毕竟荣睦一直看不起钟品莲,更看不起姚芷荷肚子里的种!
姚芷荷也愣了愣,才轻声道:“母亲,母亲快进来坐。”
荣睦点了头,进了门只字不提昨天的她来了被挡在门口的事儿。
坐下来先问了问皇上在尚仪公主府的情况,又问了问姚芷荷和驸马的情况。
姚芷荷倒是轻声细语地答了,并且忍不住喜悦地道:“驸马这次守城有功,等时局稳定了,倒是可以在工部再谋一个官职。”
荣睦心想,工部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当这样高兴。
她道:“驸马年纪还轻,知道进取便是好的。”
姚芷荷闻言也是高兴的。她由衷地想,或者驸马的想法是对的,他所选的不过是工部,六部中最是稳妥的地方,虽然没有很大的实权,但是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