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昭嘟囔道:“他倔得像头驴,更何况这种事情他心里有数的。”
姚芷荷点到及止地说了一句:“现在谁还能拦得住他?昭昭,没有约束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宁昭昭愣了愣。
不过她很快收拾好了面上的表情,跟着怒气冲冲的颜清沅进了门。
姚芷荷叹气。
钟品莲出来接她,面上有些担忧之色:“颜府出了事?”
姚芷荷轻轻点了点头,才道:“罗山那边的根子不绝,咱们别想安生。”
闹第一次,姚芷荷下嫁李勇,再嫁钟品莲。
第二次闹,姚芷荷产子差点送命。
第三次闹,姚芷荷和母亲彻底撕破脸,处处被打压,几乎在京城抬不起头做人,直到颜清沅带着宁昭昭回来。
只要想到这一次一次的闹腾,姚芷荷就觉得身心俱疲。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挺过去了!
……
宁昭昭琢磨着姚芷荷的话,进了门。
可是刚进门被堵着了。某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棒槌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怎么样?”
颜清沅想了想,道:“没什么,我叫人给你熬姜汤。”
宁昭昭道:“哦。”
她进了门,看他去叫人熬了姜汤,捧过来她也老老实实喝了。
颜清沅趴在她膝盖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宁昭昭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颜清沅立刻捉住了她的手,偏头亲吻她的手心。
他有些难过地道:“你别生我的气。”
宁昭昭愣了愣。
颜清沅低声道:“昭昭,嗯?别生我的气。”
宁昭昭叹道:“你说你总是气我,你图什么啊?”
“图你疼我啊。”他理所当然地道。
宁昭昭啼笑皆非!
“好昭昭,我真的是无心之言。”
他指的是之前说要掐死她地话。
宁昭昭眸中沉沉,看了他半天,才道:“嗯嗯,我知道了。”
就他那个醋劲,鬼才信。
战乱时,原就有不少举家出逃的人家,因为带不走那么多人,索性把妻妾甚至女儿推到井里,或者是干脆杀掉,免得被敌军玷污。
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称为家风严谨。
若是从前,甚至能拿着自家女眷的性命去朝廷请封,封下来一个贞节牌坊什么的,就足够光宗耀祖了。
京城乱了三次,不知道死了多少无辜的女眷。
有一次宁昭昭偶尔听说了此事,就拦住了礼部呈上来的请封圣旨,不许颜清沅鼓励这种病态的行为。
这种小事颜清沅一向是随她的。
照着她的意思下了圣旨,虽然没有鼓励男女平等,但还是以极其不客气的口吻严厉斥责了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并且让送顾谨查了大齐律法,这是可以以杀人罪论处的。甚至宋顾谨已经开始修订新律,有这种前科的家庭,不管门楣高低,三代不许纳妾!
既然带不走养不起,还纳什么妾!生那么多干什么!
这个律法下去以后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现在谁敢跟颜清沅叫板?何况还有新任大理寺卿在一边,冷冷地提醒他们:杀人是要偿命的!
宁昭昭忍不住心想,他那时候只是因为惯着她吧?
如果她不拦一拦,这种小事他也二话不说就把封赏批下去了。
反而是宋顾谨听说了以后,主动引了法典来镇压,并且很用心地重新立律。显然他是深以为然,也认为这种行为不可鼓励。
颜大黑,他到底怎么想……
宁昭昭忍不住有些探究地看着他。
颜清沅被她那个眼神看得浑身发毛。
“昭昭……”
颜清沅顿了顿,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是说不生气了么?”
宁昭昭垂了垂眸子,道:“你真不去大狱看看?”
颜清沅有些烦躁地道:“我去那儿干什么!”
宁昭昭道:“总要去看看……那人身份我感觉不一般。”
“姚芷荷跟你说的?”
宁昭昭愣了愣,有些懊恼自己办事不过脑,连累了姚芷荷。毕竟刚才他是看着她们咬耳朵的。
“你不去就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何必扯到芷荷身上?我跟她一起去的颜府,她能想到我想不到?”
颜清元明显不信。
宁昭昭顿时愈发烦躁,道:“你爱去不去。”
难听的话她也都懒得说了,今天随便跟他说句什么他就跟个刺猬似的。
“我去!我去!”他倒是急了,说着一边伸手去拉她。
宁昭昭嘟囔道:“你去就去,拽我干什么!”
颜清沅此时倒有些手足无措,小心地搂了她过来,异常认真地道:“昭昭,你是我的宝贝知道么?若是你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是我嘴贱总是乱说话,可你怎么能跟我当真?”
这话听得宁昭昭好气又好笑,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倒打一耙!
还怪她当真?
“你总说浑话,我哪里知道你哪据真哪句假?你不过是要我无条件地惯着你罢了,我一直都惯着你的,可是你反而越来越过分。”
宁昭昭气不打一处来,想推他又推不开,万分委屈地道:“你知不知道……我和旁的妇人是不一样的。我要的是尊重,是平等……你却把我当成你的附属品。如果你珍惜我少一点点,你杀我还不容易吗?”
颜清沅愣愣的。有心想反驳,又有些无力。
“你的意思是我不把女人当人?那你就错了。在我眼里,从来不分男人女人。只有能者和无能。我想呵护疼爱的只有你罢了,哪怕你是个男人,你难道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