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是……
“你说你较了半天劲儿就是为这个?”棒槌啼笑皆非。
颜清沅觉得自己饱受冷落,委屈得像个孩子那般。他实在是不想这样,平白让棒槌耻笑,也丝毫没有大男子汉的风范。
可是他还真就是忍不住……
宁昭昭叹了一声,爬起来给他穿衣服。
他原不是这样的,虽然也闹脾气撒撒娇,可也不会这么频繁。但昨晚刚闹过,他格外敏锐些,眼看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把他上上下下收拾妥当了,才看他脸色好了些。
“带我去?”她轻声道。
颜清沅看了她半天,才道:“好。”
棒槌收拾了一下也跟他出了门。
他现在忙的就是昭狱这一块。昭狱么,棒槌是已经很熟悉的了。
被他牵着手进了那阴暗的地道,又见到了宋顾谨。双方行礼算打过招呼。
棒槌守着一盆篝火坐下了,听他们说话,偶尔抬头看一眼。
“鲁氏的尸身刚剖了下来,倒是没见什么不寻常。只是阖府搜查的时候,在沈廷玉院子里查到了和汝南王郡主齐流云的通信。”
自打京城动乱,汝南王府众人,匆忙逃回南疆。龙姬亲自带人去了一趟汝南,动用黑市的势力逼迫汝南王府掏了钱。
王子齐莽满以为京城国库已经出了银子,王府那边应该不会再掏腰包。王府却是掏了钱,满以为齐莽能从京城国库捞回银子来补贴。
结果父子俩一见面,只发现自家囤了几年的军粮被挖空了一大块,哪里有什么补贴!
当下就气得给黑市施压,而龙姬又岂是好惹的?和汝南一代的黑市掌舵联手,硬是把汝南王府打了个回票。
京城易了主,黑市有摄政王遥遥支持,汝南王府也只能打落了牙和血吞。
龙姬已经在回程的路上。若是沈廷玉真的勾结汝南王府,相信她会带回来不少有用的东西。
“倒是风流得很。”颜清沅嗤笑道。
宋顾谨低头看了某个守着篝火发愣的人一眼,才低声道:“颜府实在是脱不开关系,可是现在,颜府还是动不得。”
“难为宋卿还这么为本王着想。”颜清沅冷冷道。
宋顾谨倒是不怕他的,针锋相对道:“臣如今和王爷是一息相关,便是王爷自己不在乎,臣却还是不能不为王爷着想的。”
是啊,谁让颜清沅给他挖了个大坑!
颜清沅琢磨了一下这里头的缘由,道:“这事儿不能再拖了,我尽快安排人再走一趟边关,从边关布兵备战。”
宋顾谨道:“是啊,总比次次让人闹到家门口来,也是没脸。”
颜清沅:“……”
然后宋顾谨就出去了,颜清沅独自拿出了一副兵防图研究。
棒槌凑过去趴在他背上低下头和他一起看。
“这原是齐流云藏在背上的,还被你给打裂了,记得么?”颜清沅捏了捏她的手,道,“汝南王府如今正和罗山互相猜忌。王府怀疑兵防图被沈廷玉给弄了去。”
而罗山处事向来多疑,汝南王府一有试探的动作,罗山上下必定如临大敌。
“记得啊……你早拓下来了?”宁昭昭自然记得那一场记忆深刻的贵女拍卖。
“不然呢?”他笑道,垂下头管自己利落地在地图上做好了记号。
宁昭昭看他标来标去,离西南一代越来越近,有些心惊。
“你,你是打算……”
颜清沅落笔一顿。
他有些艰难地给她解释道:“端王自从上次腿病发了以后,我就让他退下来了。如今就算点帅,也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端王英雄一世,不但是因为骁勇善战,其英雄谋略,作战布局,都是无人能敌的。再加上他的不少心腹爱将都会出战,不会有事的。”
宁昭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道:“既然他有心腹爱将,那何必再……”
“正是因为端王手下能人多,所以只有端王能镇得住啊。”颜清沅有些无奈地道。
见她落落寡欢,颜清沅伸手轻轻把她带入怀中,才道:“只是给个帅印罢了。此次战线颇长,战场颇多,都是各自为阵。他居于帐中指挥便好。”
“难道你大齐就再无名将,得让一个老人家这么辛苦。”宁昭昭嘟囔道。
“……”颜清沅倒是无话可说,亲了亲她的脸颊,放了她去。
宁昭昭就又坐到一边守着小火盆,看着他。
其实颜清沅远不像旁人说得那般舒服。
他那个父亲留给他的,是一个已然千疮百孔,隐患重重的皇朝。
宁昭昭低下头,忍不住有些懊恼。
总听人说些,什么过于集权,什么无人能劝之类的话。
如今位置都还没真正坐稳,还提什么过于集权……
这么想着又恼了他,颜大黑活该啊,谁让他天天不让她出门的,倒把她养得见识短了呢。
虽说恼着,又开始叹气。
难怪……一天到晚往她身边蹭。嬉皮笑脸的样子下,压力大约不小吧?
举国动荡,良将匮乏……
宁昭昭起了些柔肠,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认真地低头研究兵防图,便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颜清沅以为她还是生气,气他让端王上战场。
他总是太过强势,尤其是最近,一时风头无两。可越是这样,昭昭越是不会关心他,反而光想着那些老的,孤的……
心下正煎熬,琢磨着索性丢下这个棒槌亲自上了战场,也不知道她能否心疼几分。又担心她独自留在这京城,会不会被奸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