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殿下。”
颜清沅的掌控欲极强,最信任的人,竟然是宋顾谨。
大理寺竟然是备着满朝文武的资料,记录着每一次朝臣的重要折子,和行事做派。
宁昭昭连夜让左颂耽调出了徐砚的资料。
细细看了一遍,对这位徐大人平时的行事做派有了一定的了解。才能固然有的,状元出身。但是似乎……没有太突出的地方。
然而她的枕边人心思缜密,把孤臣宋顾谨放到了大理寺卿那等重要的位置,又把这种中庸之臣扶持成密相,她还真是,不意外。
国乱时期,能把文昌阁交付的人,必定是他所信任之人。
宁昭昭打量了一下这个徐砚,只觉得他甚为年轻,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长得算是英俊齐整,身材也不胖不瘦。还真是和他本人一样,优秀而不突出。
“太子殿下出城之前嘱咐本宫,家事靠母后,国事……寻密相。”宁昭昭淡道。
徐砚愣了愣,心里是有些激动的。
诚然,颜清沅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宁昭昭说起谎来也是很顺溜的。
他立刻道:“愿为娘娘分忧。”
宁昭昭笑了笑,道:“殿下为何出城,密相也是清楚的。”
徐砚自然清楚。
少顷,一本册子被送到了徐砚手里。
这种册子,徐砚在太子殿下手上见过无数次,每次拿出来,都会在一定程度上血流成河。就是徐砚,看着这个册子,也有些头皮发麻。
太子妃殿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又意味深长:“本宫一直想不通,为何逆贼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渗透京城,为何京城权贵这般不堪一击。”
徐砚抬起头。
“那是因为,那些人,并不在意江山是否会风雨飘摇,也不在意,百姓黎民是否会受苦。他们在意的,是自己的荣华富贵,是自己的奢靡享乐。”
太子妃殿下低声问他:“太子清理朝堂的时候,本宫曾经也于心不忍。现在,本宫才明白,那些人享黎民百姓的供奉,一个个,却做出这种事情来……徐大人,您身为百官之首,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吗?”
徐砚竟被太子妃殿下几句话说得冒了冷汗。
他手里拿到的册子,涉及的人实在是很广。虽然都是从女眷开始,但是徐砚仔细想了想,还是能想起来这些利益网派最近的不对劲。
徐砚小心翼翼地道:“臣,臣以为,这些人,职权倒还不算大。只,只是,京城联姻关系,错综复杂……若是一不小心,实是很容易被渗透。”
“徐大人,您觉得,该怎么办?”
徐砚一万个想说,等太子殿下回来,再……
可是抬头看了看宁昭昭的脸色,他是不敢说出口了。
宁昭昭问他:“大理寺连夜出的结果,这次的事情,还涉及到私囚,虐杀贵女。”
徐砚吃了一惊。
宁昭昭用手敲了敲桌子,问他:“徐大人,你说,这该怎么办?”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宁昭昭也非常吃惊。
那时候是半夜,左颂耽来送徐砚的资料的时候带来的消息。
沈廷玉终于稍稍吐了口。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暴露了,所以斟酌着往外吐了一点他认为无关紧要的消息。
宁昭昭着实没想到荣睦竟然会这般无所不用其极!
而荣睦和颜府,竟是早就勾搭上了?
正如她刚才所说,有些人,根本就不在乎那龙椅上坐的是谁,国家百姓又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们关心的,就只有自己的荣华富贵!
只要出的价码合适,皇室子孙,也可以卖了祖宗!
昨天半夜,左颂耽送来的册子的时候,说道:“……宋大人一直在关注那几个辈分高的老皇亲。算起来,他们都是武帝那一代的子女。当年那场血案,在大家的视野里是已经淡去了的。只是他们……很可能是眼睁睁看着的,或者听说过的。只是无奈辈分太高,宋大人也只敢暗中监视。”
“而上次,荣睦府那位湘儿郡主,还有……颜府出的方绯。荣睦府之前收集了很多像这样的罪臣之女,宋大人花了心思和方绯周旋,倒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她原是早就被荣睦的姐姐荣秀大长公主看中要调教出来送进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避开了黑市的盘查……”
“荣睦府最擅长调理贵女。这次,大约是急功近利,所以,有些有利益联系的,不听话的,索性就囚禁了起来。”
“先前,宋大人手上倒也拿了几起贵女失踪的案子。但是后来都不了了之。因为没几天的功夫,那些人家就匆匆来大理寺撤了案,说是人已经找到了。”
“眼下,倒是都串起来了……”
大约谁也不会想到,太子妃殿下偶尔往闵王府跑一套,抓住了个线头,不依不挠地一闹,竟然能闹扯出这么多事来……
徐砚被她一点,也想起这阵子确实出了几起贵女失踪的事情。
不过正是国乱时期,家门里的小事也实在是很难引起密相大人的注意,这种事自有大理寺尽职去办。
如今被这么一点,徐砚顿时头皮发麻!
这看似平静的京城,内里竟然暗潮汹涌!
大理寺卿宋顾谨心细如尘,这些事情早早记录在册,等着一一盘查,只是没想到,会爆发在太子妃殿下手里!
徐砚深吸了一口气,道:“娘娘……如今太子殿下不在城中,还请您,拿个主意!”
相比起自己,太子妃应该是早有准备,徐砚毫不犹豫就把球踢了回去。
似乎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宁昭昭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