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慕翎便准备下帖子请人,想来想去,还是给孔水笙也给下了张帖子。之前虽然闹得不欢而散,两人都倔强不肯低头,但时间一隔得久,王慕翎想着自己同她也没有深仇大恨,反而还得益于她良多,实在不值得就断了交,就由自己先示好,纵然关系不复从前,也不必交恶。
帖子只顾发出去,她来不来就不必强求了。
等到了开宴那一日,极为热闹,顾正夫在朝多年,官职虽然不高,但为人颇好,给他面子的人也挺多。再加上不少人想见见国都两大绝色,更是屁颠屁颠而来。
王慕翎苏顾然,便在苏夫人和顾正夫的陪同下,同宾客寒暄。
其实王慕翎天生懒惰,苏顾然又生性淡泊,都极不爱做这种事情,同来场的绝大半人,也未必会交上朋友。不过是走个过场,免得为人所诟病。
等到宾客全到齐了,准备开宴的前一刻,孔水笙才姗姗来迟。
她看着王慕翎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王慕翎瞧着她那横模样,扑哧一笑,孔水笙也憋不住,相视一笑,这段公案才算了结了。
等到了上菜开宴,王慕翎同苏顾然敬了一圈酒,只觉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不比落在苏顾然同蓝裴衣身上少。她本人就是个腹诽专家,此时当然明白众人只怕在想:两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王慕翎暗自撇嘴,这都是红果果的嫉妒,我管你们怎么想,我只要得了实惠就行。
因此也混然不在意那些别有含意的目光,总算是圆满的吃完了这顿饭。
苏顾然自此便到集英阁任职,每五日有一个休沐日,离家甚近,佛经上他已经是权威,除非国师亲临,否则便没人能挑他的理,又不需要涉及朝中复杂的人事政治,因此也颇为清闲。
苏顾然工作起来,又是一丝不苟的态度,所以这份职务他做来,正是合适。
又过得一阵,从路州城捎来了秋路隐的贺仪,说是为了庆祝苏顾然出仕,特地送来一个玉片枕,整个枕头里边塞满了干花,外面是用韧线串起来的小玉片,触手冰凉滑腻,枕上去一点也不硬,又柔软馨香。
王慕翎一见就喜欢,赶紧霸住。苏顾然怎会和她争,蓝裴衣却是想着,这只怕就是借了个名目送来给她的。
王慕翎得了这枕头,才勉强撑过了酷热的夏季。
家中里里外外不用她操心,每日快活清闲。时间竟过得飞快,一晃就入了秋季。
这日她同蓝裴衣牵着手走在街头,就见蓝裴衣一双眼睛总是不经意的看着路人怀中的孩子。
便摇了摇他的手:“怎么了?”
蓝裴衣微笑着低头来看她,半晌才温声道:“没什么。”
王慕翎心中猜想,八成他是想要孩子了……可是,自己现在这身体,才十七岁,过了年也才十八,实在是不想生。
蓝裴衣早知道王慕翎扬言要二十岁才开始生子,他向来渴求亲情,以前没有想过嫁人,也就没有往这上边考虑,如今已经嫁人安定下来了,他年纪也不小,见着别人家的孩子,心里自然就喜欢。但他也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勉强王慕翎,一切只顺着她来。
两人各是一番心思没有说出口。
蓝裴衣愿意包容,王慕翎无论从心理到生理,却都还未成熟。
但王慕翎觉察到蓝裴衣温和下面的一丝丝淡淡渴求和遗憾,心里始终有点不安。
等两人回了家,门房就送来一张名帖,王慕翎接过一看,原来是秋路隐来了国都,她不由得欣喜的笑了起来,对蓝裴衣道:“裴衣,你看,路隐来了,走,我们去看他!”
蓝裴衣笑着点了点头,又随着她一道去锦香楼。
秋路隐今日才刚到了国都,便去王家转了一圈,刚巧王慕翎同蓝裴衣都不在,就连墨砚也去郊外农庄收租去了。
他这才回了锦香楼休息,才躺下入了睡,就听得外边有人敲门,大七就在外边禀报:“掌事,王小姐同蓝老板来了。”
秋路隐便一下坐了起来,下了榻,喝了杯茶醒神,这才到外间去。
王慕翎一瞧见他,便觉着秋路隐瘦了,嘴上就嚷嚷:“怎么又黑又瘦的?”
蓝裴衣自然也看见了,却不言语,只是笑着坐在八仙桌旁。
秋路隐半真半假道:“还不是因为要替你卖命?”
说罢从一旁的书案上拿过来一个沉木匣子递给王慕翎:“你看看。”
王慕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一边顺手接过打开。
一看却吓了一跳,这匣中全是大额的银票和房地契。
原来王慕翎去年交给秋路隐打理的五十八万两,他已经帮她翻了十倍,这匣中不仅有银票,还有许多铺面和良田的地契,折合起来五百八十万两都不止。
秋路隐笑道:“银子你可以再交给我打理,铺面和田地的地契你却可以收回去,按时去收租。”
王慕翎眼睛瞪得大大的:“路隐,你真是太厉害了!”
当即把银子推还给他:“当然还要委托你打理,上那找这么好的事。”末了良心发现,盯着他:“我不需要你这么拼,稍微有点赚就好,别把人累坏了。”
秋路隐拿起茶杯:“无妨,并不累,只是捎带着。”
其实怎会不累,秋家的生意已经够他操心了,他偏要将王慕翎这些银子不着痕迹的掺进去,还要保证稳赚不赔,另外给她挑的铺子田地,都是万中选一的好地方,没有一处不费心的。
但他现在看见王慕翎略带些关心疼惜的眼神,便觉得值得。顺手将王慕翎推过来的银子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