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顾然有些疑惑,执起她一只手,温声道:“怎么了?只管同我说。”
王慕翎那里说得出来,只好摇头强笑。
蓝裴衣倒是知道她的心思。
只不过不管是谁的孩子,只要王慕翎怀上,便是王家的孩子,没得落胎的道理。且落胎伤身,他定是不舍得她去吃这个亏的。
从另一面上来说,他与秋路隐也是朋友,关于他的身世也知道一二,秋路隐自身就是孤寂不为母所喜的人,也许这一生再不会有机会有个孩子,他怎么忍心让这胎落了。
但由着王慕翎着急也是不行,便趁着晚上边上没有他人,拥着她躺在床上,柔声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不要急,我自有办法,让大家以为这孩子是我的。”
王慕翎委屈,之前她那么多明示暗示他都当不见,这会子又来挑明了说,顿时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有什么办法,最后还不是要验血!”
蓝裴衣低声道:“验血,也不是不可以做假。”
王慕翎一惊,忘了生气,回过身来,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都闪闪发亮。
蓝裴衣亲了亲她:“你安心,都有我呢。”
王慕翎寻思蓝裴衣过往所处环境复杂,说不定什么三教九流的法子都知道一点,也是有的。
古往今来,多少事情在暗处都隐藏玄机。
王慕翎这么一想,便渐渐的宽下心来。心头的焦虑一下,母性就渐渐的涌了上来,抚了抚肚子,也有些喜悦。
这些日子看到大家都对这个小生命这么期待,她不是没有触动的。
何况她一直对秋路隐心存怜惜,他若能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得多高兴啊。
她想了一通,定了主意要生下孩子来。这才去踢了蓝裴衣一脚:“你早不和我说,把我急得都冒烟了。”
蓝裴衣按住她:“别乱动。我先前也没有把握,今日刚得了准信,就告诉你了。”
王慕翎哦了一声,又转了心思:“裴衣,那……那就委屈你了……”
蓝裴衣默了一阵,轻轻一笑:“这同我自己孩子,是一个样。若你日后再给我生一个,更好。孩子就要越多越好。”
王慕翎一阵哀叹,简直是个母猪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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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宽了心思,家中几个男人又变着法子给她调养身体,再过得两个月,她整个人竟比怀孕前还水嫩红润,偶尔饭后出去散散步,左邻右舍全看出来她怀了孕。
过得几日,秋言便收了秋路隐的信,巴巴的给王慕翎送了一瓶月母汁来。
王慕翎这倒收得心安理得,虽然秋路隐不知道,但毕竟是给他生孩子嘛。
转眼间到了隆冬,王慕翎今年大着肚子不便出行,倒送了信到乡下,叫王大娘他们入城来过年。王大娘就要抱上孙儿,自然高兴,屁颠屁颠就来了。
王慕翎的小日子,倒跟女皇差不离了。成日里前呼后应,那怕皱一下眉头都有人上来问声是不是不舒服,挑嘴挑得厉害,前一刻想吃的东西,后一刻使人买到面前来,她又不想吃了。直把一家人指挥得团团转。
待到开了春,入了夏,王慕翎便到了生产的时候。
她服了这月母汁,身子并不沉重。
生产的时候也极为容易,难产什么的都是传说。她觉得自己像下个蛋似的那么容易,一滑就出来了,耳边就听到婴儿的哭叫声。
颜喻林抱起小婴儿,也不由得高兴。
一个全新的生命,总会让人高兴的。
他含笑对王慕翎道:“恭喜,一举得女。”
这下把王家人都给高兴坏了,王大娘直举着宝宝,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去。
王慕翎养将了大半个月,除了身子微微有些发胖,竟没有别的异常,看起来只要再煅练节食一个月,便又能恢复生育前的模样,这倒让她对于月母汁大为宝贝,又对生育的厌惧减退了几分。
小宝宝过了这大半个月,脸上已经长开了,白白嫩嫩的十分惹人爱。
很快就要到小宝宝的满月礼了,在这之前,便要验血认父定名。
这便是王慕翎最怕的一关,她心里隐隐的还担心蓝裴衣之前不过是为了宽她的心,因此到了这一天,她便坐立不安。
苏顾然叫下人烧了一盆月见草的水来。
墨砚抱着宝宝走到水盆前,握着他小小的手尖儿,一家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忍去扎破他的指头。
最后还是王大娘狠了心:“来来,让阿婆来。”
说罢用了颗绣花针,轻轻的扎在宝宝的指尖。他吃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王大娘定着他的手,微微挤了挤,便滴落了几滴血在盆中晕开。
王慕翎忙去接过宝宝,抱在怀中轻哄着。
这时下人又拿了三个碗来,分别在盆中舀出三碗水放在桌案上。
苏顾然先去,划破自己的指尖,滴血在第一碗水中,水然除了更红一点,便没有反应。
墨砚走上去对第二碗水如法炮制,也是一样的结果。
到了蓝裴衣,王慕翎便紧了嗓子,心如擂鼓,紧盯着他一步一步上前,就见他回过身来,安抚的朝她一笑,王慕翎仍是不敢放心,紧张的抱紧了宝宝。
苏顾然轻皱起眉头:“我来抱,你把他弄哭了。”说罢一手接过了宝宝。
王慕翎手上一空,便更加手足无措了。
第 79 章
蓝裴衣走到案台旁,伸出手来,拿着针在指头上一扎,再伸手捞起这边的宽袖,将指头伸到水碗上,指头沁出豆大的血珠,晃晃悠悠的脱离了指尖,嗒的一声落入了水碗。
就见得以这滴血落下的地方为中心,慢慢的整碗水开始晕染出极淡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