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将军府还是太夫人当家!所以谢葭说话还可以不用负责任。
她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姨娘的意思,是让我做太夫人的眼睛。”
华姬笑了起来,道:“正是如此。”
谢葭便拔了头上的首饰,赖在华姬膝盖上撒娇:“这两天,我都心烦的很,还好有姨娘提点我。”
华姬轻轻地抚摸她满头的青丝,许是思念女儿,满怀柔情:“我现在是旁观者清……出嫁的时候,怕不怕?”
谢葭想也没有想,道:“有什么好怕的。”
又笑嘻嘻地道:“我们要给三娘找一个什么样的丈夫呢?”
华姬的瞳孔微微一缩,半晌,道:“她是庶女……”
谢葭轻声道:“她现在有了卫氏嗣女的头衔,跟的是谢家的姑奶奶,又是从谢家出来的,占尽了两家的好处。想娶她的人,大把呢!”
华姬轻轻地笑,道:“我看啊,她的性子,倒像了她父亲,是个文人脾气。看来以后得给她找个才子什么的。”
谢葭也笑了起来,道:“我正打算给她请西席呢!现在方便多了。好,我们慢慢物色,就给她找个大才子!”
两人说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期间华姬让人拿了蜜饯来给谢葭吃,谢葭披头散发地跟华姬坐在榻上吃蜜饯,听她说说枣庄的趣事。
卫清风进来的时候,正逢华姬弹琴给她听,她翘着脚托着腮趴在榻上。
琴声一顿,华姬连忙下了榻行礼:“将军安好!”
卫清风年纪还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生得剑眉星目,猿臂蜂腰,负手而立的样子自是气势逼人。他一进来,这个简朴的小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有些压抑。
只有谢葭浑然不觉,费力地想从榻上爬起来。
卫清风微微颔首,然后转向谢葭道:“起来了。”
谢葭乱七八糟都爬了起来,披头散发地整理了一下衣着,嘟囔道:“进来怎么也不出个声儿?屋子里可都是女眷。”
卫清风反问道:“你不是在听琴儿,有什么非礼勿视的。”
也对啊,难道要两个人一边做点什么非礼勿视的事情,比如说一边洗澡一边听琴吗?
谢葭道:“反正你应该出个声儿。”
华姬有些惊讶,然后笑了起来,道:“我来给姑娘梳头吧。”
谢葭丢了一床的金银头面。
华姬利落地给她绾了个牡丹髻,简单地簪了几件首饰,其他的就给她包好让她带走。谢葭想了想,留了一支镶了祖母绿的黄金蝴蝶簪给华姬,让她有急事就去卖了。
华姬乐不可支地收下了,卫清风就满头黑线。
最终她不甘不愿地跟着卫清风走了。
两人驱车回卫府。谢葭午觉没睡,正困着。卫清风长臂一捞把她捞到怀里,她也老实不客气地就趴在人家肩膀上打盹儿。到了卫府门口,卫清风才把她叫了起来。
结果这才发现她睡觉的时候流了点口水,顿时卫清风大皱其眉,嫌恶地抓了她的帕子来擦自己的肩膀。
谢葭有些不好意思,却不甘示弱,道:“你喝了酒睡觉还打呼!”
卫清风白了她一眼,道:“那下次我喝了酒,就到你身边去睡!”
谢葭勃然变色,再不敢言语,低头跟着他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两人去给卫太夫人请了安,就回去休息了。
卫清风明天一大早就要上朝,因此早早地就拖着谢葭睡下了。
次日一早,大约丑时末,也就是凌晨两点多三点的样子,卫清风把谢葭闹了起来。谢葭气得要命,使劲拱进被子里。
“快起来!服侍我更衣上朝!”卫清风有些惊讶,然后就使劲想把她扯出来。
谢葭不肯,前世今生她都有一点起床气,何况还是在这种睡眠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管你是谁,你自己没手没脚不会穿衣服?是你要上朝又不是我要上朝!
吵人睡觉的都是畜生!
卫清风越是去捞她,她就越是往被子里钻,顿时好气又好笑,索性连人带被子整个把她捞起来扛在肩上。其间听到她闷哼了一声,但似乎被被子束缚住手脚,挣扎不开。他就把她丢到榻上,悠闲地拆那床被子。
谢葭有气无力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魂淡……”
卫清风耳朵尖,但是只装作听不见,顺手把她整个揪了出来,恶声恶气地道:“服侍我更衣沐浴!”
谢葭的眼睛红红的,穿着亵衣被他撑着腋下像抱孩子一样撑了起来和他面对对,她也毫无所觉,挣了两下爬下来,耷拉着脑袋伸出了脚,又缩回来,打着哈欠道:“妾身服侍将军沐浴更衣——将军请先把妾身的鞋子拿过来。”
“……”
一双月牙白面绣菊花的翘头履被摆到她面前,谢葭磨磨蹭蹭地穿上鞋,又随便挂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卫清风早就对她这种在丈夫面前乱七八糟的样子很习惯了。
谢葭拿了把梳子,道:“将军,妾身给您梳头~”
卫清风满意,坐到了铜镜前面。屋子里还点了蜡烛,丫鬟们都在外面,各自端着洗漱用品没有进来。谢葭给卫清风梳好头,武弁大冠放在一旁。
谢葭又道:“将军,妾身让碧玉来服侍您沐浴~”
卫清风终于受不了了:“好好说话!”
谢葭心想,凶个屁!
就叫了丫鬟过来,服侍卫清风沐浴,自己歪在榻上打瞌睡。只感觉眼睛刚闭上,卫清风就回来了,又把她拎起来要她服侍自己更衣。
卫清风是从二品大员,着紫服,又有从二品的爵位在身,官袍上绣流云仙鹤。腰系白玉石带,垂金鱼袋。他伸出脚,谢葭一边暗骂,又只能俯身给他穿上朝云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