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芷娘无奈,只好开了口,道:“那日托夫人的福,在胡府听过胡小姐的琴,回去对姐姐说起,姐姐也是爱琴之人,顿时心痒难耐。可惜我不懂得这些。不如让姐姐现在抚琴一曲,夫人帮忙听听看看怎么样?比胡小姐又差了多远。”
本来是谦逊之词,可是看起来舒眉娘好像有些不满意,隐隐有些傲气。
有人弹琴助兴,谢葭怎么会拒绝,忙笑道:“那我们可有耳福了,不过我对音律真是没有什么造诣,就跟打叶子牌似的,怎么也入不了门。”
言罢一顿,才在众人的笑声中又道:“不过在场都是咱们上京的贵女贵夫人,肯定有人能品评一番的。舒小姐快请!”
舒眉娘傲娇地去弹琴了。
谢葭看舒芷娘,面上似有苦色。只怕回去,又要被嫡姐迁怒吧!
在场向慧娘年纪最小,她和三娘差不多的年纪,长得十分可爱,一派纯真的模样。也是她听琴听得最认真。等舒眉娘一曲弹毕,她竟然是第一个品评的。虽然说好,但似乎觉得也没什么特别过人之处。
她是一派天真烂漫,傲娇的舒眉娘就面色不虞。虽然向慧娘不过是个御史的孙女,但是在谢葭面前,舒眉娘还是把住了分寸没有乱来。
少顷,胡姬们来请了安,然后就坐在底下奏起了胡乐。正好墨痕带了《榆关曲》过来,众人又去品画。
一片赞叹声中,谢葭心中却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闹过一阵子,谢葭差人去问午膳。
刘芳回来禀道:“太夫人说了,诸位夫人小姐也不用回去伺候了,就在这儿跟着夫人,让厨房另外置办一桌就是了。”
谢葭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便笑道:“各位若是不嫌弃,就在琵琶亭用膳吧。”
王忆娘就颦眉,但是卫四夫人虎视眈眈在侧,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饭菜送了上来,她好像是嫌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吃吃喝喝有失淑女风度,愣是连筷子也没动。一个人僵硬得像块木头似的坐着。
谢葭客气地问了,她只冷冰冰地推说刚才点心吃过了,现在肚子不饿。
卫四夫人就冷嘲热讽了几句,她却是沉不住气的,脸色发白。卫四夫人瞧着也不想败了兴,便也不理会她了。
众女看卫氏妯娌都选择性忽视了那王忆娘,当然也不可能凑上去。就是目前看来心机指数最低的袁晴娘和向慧娘,也没搭理她。
由着她饿了一顿。
谢葭在心里暗骂:傻逼,还是说她以为普天之下皆她妈,都得看她的脸色!
吃了午膳,又品了一会儿画,然后看胡姬跳了几场舞。差不多就到了下午了。谢葭和众人相处,心里有了底,便带着人又回去伺候太夫人和诸位夫人。
至申时中散了席。看来不用再招呼一顿晚饭。
卫太夫人和自己妯娌说了几句话,依然让墨痕和刘芳去送客,把谢葭留在自己身边。谢葭仔细看二太夫人和卫四夫人的脸色,果然外人一走,这婆媳俩就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了。
后来人都走了,卫太夫人就留谢葭说话,道:“怎么样?”
谢葭便把今天下午和众人相处的事情都说了。
卫太夫人颦眉道:“照你这么说,那芷娘确实不错。可是摊上舒李氏这么一个亲家母,心里总是堵得慌。”
谢葭深以为是,道:“儿也是这么想的。”
卫太夫人便道:“急什么,慢慢挑就是了。再说了,他们家一门三品县公爵,难道还敢和我们两家郡公爵较劲?真要结了亲家,不过要多花点心思治她罢了!”
……太夫人果然,霸气测漏!
谢葭笑道:“母亲说得是。”
卫太夫人算了算时间,道:“后天清风沐休,就让他陪你回娘家一趟吧。”
谢葭却有些踌躇,吭哧了半晌,方道:“娘……”
卫太夫人一瞧她的样子就笑了,道:“有话就说!”
谢葭壮着胆子道:“娘,您是知道我的,我什么也不懂……将军他也才成亲,更不懂得这些事。这一不是归宁的日子,二又没有什么由头,我们俩贸贸然地就回去了,这规矩和归宁有什么不同,又要讲究些什么……儿心里是一点谱都没有。”
卫太夫人淡道:“他从小就在谢府摸大,还需要什么由头!去就是了。”
谢葭只得作罢,再想其他让卫夫人看一眼她亲生儿子的办法。
又想到天静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回到江城楼,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卫清风才满身酒气的回来了。他们已经分房睡了,但是卫清风还是每夜习惯在她房里沐浴梳洗,再和她说一会儿话,或是一起看一会儿书,再回房去睡。谢葭觉得,他是很用心地在经营自己和妻子的关系。
现在谢葭已经和刚嫁进来的时候不同,那时候她满心戒备,对卫清风非常抵触。但从他决定夫妻彻底分房睡开始,她也慢慢放松了戒心,便能够好好地去观察这个人,以及自己和他的关系。这个人虽然平时冷漠又自以为是了一些,但是私底下里却也是个不错的人。
她也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样就好了,以后相处起来会没有大麻烦。至于及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将军。”烛火下,她粉嫩的红唇好像微微嘟着,好像在昭示她的年龄和她有多娇气。
卫清风答应了一声,自己脱了外袍丢在榻上。谢葭去给他捡起来拿给鸳鸯。
她一边给他拆发髻,一边道:“今儿娘说了,让将军后天陪妾身回娘家一趟。”
卫清风道:“我也有这个打算,正好有事和岳父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