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这是哪里的话。若说添麻烦,我们夫妇俩不知道给袁大哥添了多少麻烦!快别站着说话,您先坐!”
袁夫人笑着坐了,并拿了见面礼来。送的是一对精致的小绣鞋,笑道:“在这儿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嫂子自己做了点针线,让你瞧笑话了。”
谢葭感激地收下了,并把卫小白抱给她看。
袁夫人笑了一笑,并不伸手来抱,她为人处事都非常得体。她说了她的长子:“……今年十四了,本来是想先去考武恩科的。”
谢葭道:“虎父无犬子,令郎一定可以高中武状元的。”
袁夫人笑道:“是随他父亲,性子像极了。老的倔,小的也倔,真是愁死人了。”
谢葭便道:“哪儿的话呢。我都愁白儿的性子不知道会像谁。像谁都好,别像我就成。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就常常惹父亲和婆婆生气!若是白儿的性子随我,恐怕我也要被气坏了。”
几句话就把袁夫人逗笑了。先前的小心翼翼和芥蒂也全无。
袁夫人就开始提醒她一些事情:“葭娘虽然也在这儿住过一阵子了,但是如今不同往日。眼下既然是韬光养晦的时候,那么本地的地方官我们也要小心应付着。”
田县令的夫人是小家出身,出了名的小气和长舌。最喜欢和旁人攀比,又喜欢到处显摆,成日教唆着田县令,也经常做些拿了人家钱财帮人说官司的事儿,为此判下了不少冤案。
邢师爷的夫人就是田夫人的跟屁虫,据说也是个秀才的女儿,很懂些笔墨。可惜没什么见识,和田夫人两个,时常在一块儿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据说这和庆人要打官司,有钱的都需先去孝敬了邢夫人,若是送的东西够份儿,邢夫人就会代为转送红包给田夫人。田夫人再这么一吹耳边风。
管地方团练的是顾县丞。身手很是不错。顾夫人原是个大镖局的独女,也很有两下子。她很少和田夫人邢夫人来往,甚至是不怎么来往的。为人脾气不大好,听说曾经一巴掌扇在了捕头的脸上。是个泼辣的货,打了人还到处去宣扬,把林捕头的脸都丢尽了。
林捕头是个花心种子,经常在外面勾搭寡妇或是谁家的妇人。传闻是他相好的寡妇就有四五个。他夫人是当地乡绅的女儿,并不管他这些事,在家里安分守己地相夫教子。林捕头被打了以后据说回去就拿林夫人出气了,林夫人闹到了公堂上。田夫人虽然贪财,倒也是个有些义气的,使劲串掇田县令,把林捕头揍了一顿。
这些事儿说起来倒也好笑,似乎不适合袁夫人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儿说出口。但是谢葭倒觉得半点也不违和。
袁夫人正色道:“葭娘,这事儿说起来虽然有趣,可这些地方官夫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货色。若她们不来找咱们的麻烦便罢了。若是来找,纵是十个八个马庄,也是说封就封了。”
很显然,袁夫人对卫清风的所作所为,是都心里有数的。谢葭仔细听了,笑道:“不如就寻个日子做东道,请各位夫人来吃个酒。到时候,还望嫂子不吝陪个座。”
袁夫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正说着话,刺槐来禀告,道:“夫人,九爷起了,问夫人……”
谢葭道:“问什么?”
“问夫人,他早上,吃什么……”
“……”
袁夫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然后起身告退。
谢葭忙起身相送,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劳嫂子跑了一趟,我这儿什么也没有准备,没能好好招呼嫂子。”
袁夫人笑道:“得了,你先把你那位爷招呼好了,咱们姐妹再一块儿说说话就是了。”
谢葭连忙点头答应了。
等谢葭几乎有些狼狈地上楼去一看,卫清风已经衣冠整齐地坐在桌前看书了。
“……知道你有客人,我就避开了。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这才让人去问你的。”
他的样子好像颇可怜又委屈。
谢葭忍俊不禁,轻声道:“是妾身疏忽了,以为九郎昨个儿多喝了几杯,今儿应该会睡得晚一些。刚让人蒸了闷饼,就着粥吃一些可好。马上就要用午膳了。”
卫清风长出了一口气,道:“甭管是什么,先给我填填肚子是正经。”
谢葭陪着他等,就把袁夫人来了的事情说了。
卫清风听了,便道:“大嫂是名门之后,见识自然不同一般。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事自可和她商量。”
谢葭道:“嗯,妾身记下了。”
等过了午时,卫清风让谢葭去小憩一回,自己又出去了。
谢葭昨晚没睡好,自然犯困,也就顺水推舟,躺下睡了小半个时辰。起来之后,她让家人做了一个小型的大扫除,吩咐别院也清扫一下。并让轻罗去看看别院附近的那块地和附近的宅子,丈量一下,附近的住宅的主人都是谁查问清楚。然后试着做个初步交涉,回来禀告结果。
轻罗走后,知画好奇地问:“姑娘,您这是要起新宅子吗?”
谢葭笑道:“也算是。起个新宅子,免得人多了没地方住,东西多了也没地方放!”
又道:“先别顾着好奇,去把我从凉州回来的时候,行李单子拿过来。”
她从凉州带过来行李还没有整理。眼下看来,倒是要分成各种各样的礼物,送出去。
知画一溜烟地去拿了行李清单过来。
谢葭拿在手里看了看,把那份记录贵重物品的单子给了知画,道:“你带几个人去整理清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