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夫人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黄家人都是聪明人。其实啊我们家老连说,现在要不是你们那黄管事自己个不图好给人做了下人,你家相公又颇得廖刺史赏识连田大人都要看你们几分颜色,恐怕这黄管事在和庆是呆不下去了。”
谢葭一怔:“难道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到底是自己的侄子啊。难道他几个叔伯,就没有一个待见他的?”
连夫人笑道:“这还真就一个都没有!缘故我不知道,但是我听我们老连说起过,之前他不知道哪个叔叔酒桌上说起过,说是他吞了卖马场的银子……对了卫夫人,说到这事儿我倒也要问问你,你们家买那个马场,花了多少银子?”
谢葭又是一怔,最终道:“我也不清楚。当初我相公是支了五千两银子出来……是都用来买马场了,还是用来干什么了,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不禁咋舌,五千两!
和庆县衙一整年的税收,也没有这么多!
谢葭看出众人脸色微妙,不动声色地道:“不过我到那个马场去过,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我相公这次把家底都掏空了,但到底还有这么大一个马场在我跟前儿,总比拿出去了就没影儿了!”
顾夫人就笑了起来,道:“这倒也是!”
谢葭就叹道:“到了这儿,我也是才想明白。连爵位都说削就削了,钱财算得了什么?只要相公高兴就好了。”
她眉宇之间有淡淡的疲色。
众夫人连忙去安慰她。话题就这么被带了过去。顾夫人转而说起了最近和庆城里的新鲜事儿。
因为卫清风在家,众夫人自然是不能留下来吃晚饭。
下午的时候,顾亭娘回来了,刺槐就成了她的新任偶像,一路上都拉着刺槐在叽叽喳喳,从进门起就听见她的声音:“姐姐,你就教我吧,教我吧!”
谢葭就笑道:“教什么呢?”
顾亭娘两眼放光,道:“葭姨,这位姐姐百步穿杨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让她教我,她说她最近在学管账,没空!葭姨,您让别人学管账吧,让这位姐姐来教我练骑射的本事吧!”
顾夫人就骂她,道:“成天就知道玩这些东西。以后看你到了婆家怎么办!”
谢葭就笑,道:“你要学,也不是非要她来教。葭姨这有本事的姐姐可不是一个两个。赶明儿再挑一个骑射功夫好的教你,你问问你母亲,看看合适不合适。”
顾亭娘就两眼放光地看着顾夫人。
顾夫人就是一脸有女如此不如去死的表情,但是眼底还是有深深的宠溺,道:“还不谢你葭姨!”
顾亭娘连忙谢过了谢葭。
谢葭深知顾夫人所忧,便道:“顾夫人,要我调个人出来教亭娘骑射的本事,自然也是方便的。但是,我有个条件。”
顾夫人颦眉,其他几个人就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谢葭会这样提条件。
“你说说看。”顾夫人道。
谢葭笑了一笑,道:“到底是女儿家,既然要学骑射,不如连针线一并学了吧!我这儿有个骑射功夫不错,刺绣也好的丫头。要教就一块儿教,要么,一样也不教。顾夫人,您看怎么样?”
顾夫人的眉头舒展开来,这一笑就如沐春风,看向女儿,道:“你愿意不愿意?要学就要一块儿学!”
顾亭娘大约是习武心切,连忙道:“愿意愿意!”
白夫人就笑道:“这下好了!亭娘,到时候几位姨可是一块儿验你的功夫和刺绣学得怎么样!”
顾亭娘就拍着胸脯保证,道:“验就验!”
众人都笑了起来。
不多时,谢葭要准备晚饭。顾夫人就带着人告辞了。
到了饭点,卫清风自抱着卫小白从楼上下来了,王氏一脸惶恐地跟在他后面。
“九郎!”
卫清风乐颠颠地凑到谢葭面前,笑道:“咱们儿子会叫爹了!”
“……”谢葭哭笑不得。卫小白伸手要她抱,她连忙接了过来。
“您听错了吧,才半岁的孩子,哪儿有这么快呢。”
卫清风就凑过来,逗卫小白,道:“叫,叫声爹爹给你娘听。”
卫小白却很不给面子,白了他一眼,就往谢葭怀里钻。
谢葭就暗暗嘀咕:“一天到晚都是娘带,要叫也是先学会叫娘好不好。”
卫清风还不死心,跟在她身边,一声一声地哄卫小白。可惜一直没有如愿。
下人来摆了饭,谢葭就把卫小白给了王氏,道:“你先把小少爷抱上去。”
卫清风就知道她是有事要和自己商量了。自从来了和庆,他便常常不在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早就不在了。毕竟只有吃饭睡觉的时候,夫妻俩才能好好说说话。
夫妻俩落了座。谢葭就慢慢地把今天连夫人的话都跟卫清风说了。
卫清风边听便沉吟,道:“我知道他们兄妹俩,和家里的叔伯的关系都不怎么样。好像是诚心要避开那些亲戚。可是我不知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谢葭道:“这人就非收了不可吗?如今看来,这人心思太深,什么事儿都是先为自己考量,恐怕……不堪大用!”
卫清风道:“他很有用,但我并不打算大用。他这种人,一点权势富贵就能收买。之后我便会放了手,他在官场上怎么走,当然我就不管了。”
谢葭给他夹菜,轻声道:“九郎,您有没有想过,这种人,若是外戚也要收买他……”
“所以我要先断了他的后路。”卫清风冷笑。
他既然能统帅千军万马,这样一个人罢了,难道他还会驾驭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