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风道:“就算不肯善罢甘休,赵礼是带兵的,还能调动整个和庆的兵马,他们再怎么样,也要顾忌一些,拖总是还能拖得了几日。”
谢葭是彻底没了主意,只能依靠卫清风。
卫清风用手敲敲桌子,然后颦眉道:“拖住几日,若是能等到文夏,那一切就不用担心了。”
谢葭却十分忧心,道:“那萧逸靖不过是行军路过此地,必定不能久留。恐怕不会那么有耐心。”
卫清风道:“他没有耐心,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就这样攻进和庆城。”
其实他倒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田县令不知道就里,廖夏威又不在,只怕会撑不住场面,或是干脆被萧家人收买——毕竟当初,是廖夏威逼他休妻的。
当天下午,卫清风正带着谢葭在院子里坐着,突然就被人闯了进来。谢葭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几个身穿甲胄的人走了进来,为首那个身高起码有七尺,生得虎目熊腰,非常凶悍,他道:“我等奉萧将军之令,来此缉拿判贼卫清风!”
谢葭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卫清风却纹风不动,更不惊慌失措,只是坐在椅子里,淡淡地道:“我便是卫清风。说我是叛贼,可有证据?”
对方怪笑了一声,道:“有没有,带回去审审就知道了!”
顿时“咣咣”两声,所有武婢家将的兵器都出了鞘,对方的士兵也立刻摆出进攻的架势,眼看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卫清风突然笑了起来,道:“稍安勿躁,不就是要审吗,好,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言罢,他站了起来,几步走下台阶。
“无论我有什么罪名在身,纵是在京城,我的夫人家眷也是碰不得的。只得你们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对方一咧嘴,笑道:“只要抓了人,还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
这摆明了他就是要栽赃啊!
谢葭不禁快走了几步:“九郎!”
这个样子,和那天晚上,突然来了拘捕的圣旨何其像!只是之前,谢葭知道那是早有安排,此时,却是生死未卜。
“九郎!”
卫清风回过头,皱眉道:“回去。”
谢葭的脚步顿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卫清风带走了。
轻罗急道:“夫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谢葭出神,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定不能让九郎就这样枉死!”
她迅速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萧逸靖是摆明要抓卫清风回去,然后随便栽赃他一个罪名——说不行打算屈打成招!一想到丈夫有挨打的可能,谢葭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把赵大人请过来商量!”
谢葭想着,这样的场面,没有廖夏威,那赵礼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实在不行……只怕也就只好……用最傻的办法,劫狱逃亡了!不过那样的话,卫清风就会彻底成为一枚废棋!
然而卫清风之前有赵礼在不必担心,不过是安慰谢葭而已。赵礼其人,非常胆小,又比较精明,所以廖夏威才会让他去黑市接洽。但是碰到这种大事,他甚至连出主意都不敢,更不要说指望他去和萧家人硬碰硬。
谢葭好茶好水的奉着,和他谈了一个下午,可是他来来去去都只会说“等廖大人到了就好了”,并若有若无的提起因为帮了卫家而倒霉的顾家和明家。气得谢葭简直想要破口大骂,最后忍无可忍,只好送客。
偏生想不出办法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这天眼见着就黑了下来。
轻罗上前轻声道:“夫人,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谢葭在半厅呆了半晌,看着这静谧的夜色,却是心如刀割:“我哪里还睡得着……”
轻罗便温声劝道:“爷也不希望您这样忧心。咱们九爷是盖世英雄,哪里能就这样垮了的?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卫氏的列祖列宗,也会保佑爷的。”
谢葭苦笑:“卫家……出了多少盖世英雄,还不是一样,全都早早战死在沙场上……这里地处边陲,山高皇帝远,我们又是寡不敌众。他萧靖远一向是个不要命的,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左思右想,最终道:“不然我就去求萧逸辰,求他让我见九郎一面!”
轻罗吓了一跳:“夫人不可!”
她是谢家的女儿,卫氏的女人,怎么可以去求萧家人?这要是让族里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而且夫人这辈子,是顶顶讨厌那个萧逸辰的……
谢葭一捶桌子,道:“总不能让九郎就这样枉死!我去求萧逸辰,只要让我见九郎一面,你们迅速部署,伺机劫狱!”
这时候,一个声音高声道:“我就知道你要做傻事!”
只见袁夫人面色铁青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轻罗顿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连忙道:“袁夫人,您快劝劝夫人吧!”
袁夫人就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你那些小儿女情义的东西?卫清风是你怀里的孩子不成?你怎么就知道想着怎么样护着他去救他?你怎么不想想,此时此刻,他会有什么打算?”
谢葭顿时就六神无主,喃喃道:“他人都被捉了,还能有什么打算……”
袁夫人的心就软了软,叹道:“你啊你……”
谢葭一下子哭了出来:“婉婉姐!”
袁夫人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哭吧,哭完之后,就振作起来。葭娘,你是卫氏的主母,是绝世战神卫清风的妻子。现在你们远离京城,光是软弱哭泣或是冲动行事是没有用的。这个时候,只能靠你自己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