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葭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部,皱着眉道:“憋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卫清风道:“你还真裹上了?”
本来卫清风说不用裹胸,但是谢葭力图做到尽善尽美,所以还是把胸部裹得死死的,结果现在就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实在很奇怪书上说的那些女扮男装的人到底是怎么混的。
卫清风招招手让她过来,然后拉了她坐在自己怀里,解开她的圆领,扯出裹胸布,将那脆弱的,颤颤巍巍的胸尖解放了出来。
谢葭红着脸捂着胸前,然后退了两步。
卫清风微微一哂,道:“都是孩子的母亲了,还这么害羞做什么!”
谢葭胡乱扣上衣领,道:“这样呢,看得出来吗?”
卫清风看了,道:“还成,不大看得出来。”
谢葭就有点受打击了。本来嘛,她也不是天生的那什么霸……
卫清风不禁莞尔。
第二天一早,卫清风让和谢葭身量差不多的刺槐打扮成谢葭的样子,珠帘垂面,倒是也有几分神似。他亲自送了刺槐带着大部队出门,然后才折回来,送谢葭去重山渡口。
按照卫清风的规划,他们要从重山渡口进入西南的母亲河云江,然后再从云江进入西海,然后一路北上京城。京城也是濒西海的,这样一来,倒是走了一条直线,比陆路还要近一些。只是当时卫家被抄了家,所以没有这个条件单独调出一艘船来送谢葭去西南。
马车里。谢葭看着一身甲胄面无表情的卫清风,一时间心乱如麻。
卫清风瞧了她一眼,然后叹了一声,伸手搂了她过来。
谢葭的眼泪差点掉出来,但是被她忍住了,她只嘟嘟囔囔地道:“盔甲……硌得难受。”
卫清风就把胸甲拆了,比划了一下谢葭喜欢靠的位置,然后又把左边的肩甲拆了,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然后才搂了谢葭来,把她抱在怀里。
谢葭突然轻声道:“您走的时候,妾身是从来不送的。”
卫清风道:“那是因为你不舍得眼睁睁地看着我走。”
谢葭一怔,然后就笑了起来,半晌,才道:“谁说您是个心思比筷子还粗的武夫来着?”
卫清风不禁莞尔,道:“不就是你说的?”
他又道:“回了京城,遇到什么事情,千万别赌气,更别和自己过不去。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谢葭道:“嗯。”
卫清风道:“家里的事,和母亲商量。朝廷上若是有什么事,就去问岳父的意思。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不管怎么样,母亲和岳父总比你看得远也看得透。”
谢葭道:“嗯。”
卫清风又道:“照顾好白儿。咱们卫家的男孩子从小都是要吃苦头的,你也别舍不得,更不能因为这个跟族里的人起冲突。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谢葭又道:“知道了。”
卫清风拉了拉她的披风,轻声道:“好好将养身子。”
谢葭道:“您……也要好好顾着自己。”
卫清风一反常态的絮絮叨叨的,谢葭都一一答应了。大半晌,谢葭才反应过来,恐怕……他比她,更舍不得,也更加不放心。
如果说是年纪小,那肯定不是,谢葭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已经活了两辈子的老妖怪了。只是她总是状况频频,卫清风习惯了她的娇气,所以即使在四周环境再恶劣的时候,他也是把她当成自己怀里的孩子那般护着宠着。
突然得到这个认知,谢葭的心口就钝痛了一下。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九郎。”
卫清风就住了嘴,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重山渡口在本地算是个大渡口,但是因为今天卫清风要来,所以采取了隔离的措施。卫清风扶着谢葭下了马车,她就只看到整排的挺拔的卫家军。
水天一色之中,除去苍山阔野,便只有一艘孤独的大船,停泊在云江水上。
卫清风送谢葭到了码头上。谢葭也没有迟疑,直接上了甲板。要缠绵要诉说离情,刚刚在马车上就已经做过了。此时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谢葭不会表现得太过软弱,因为她的丈夫是要统御千军万马,上阵杀敌的。不想让将士们觉得卫清风是个儿女情长的软蛋。
卫清风看着她,半晌,方才抬了抬手,道:“启程。”
船夫答应了一声,然后船头轻轻点了一下,开始缓缓启动。
谢葭就拿那把原来用来装气质的折扇遮住鼻子以下,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船眨眼间开出去几米远,她就利落地转了身往船舱走去。
鼻端闻到西南特有的柴丘混合着湿润泥土的气味,随着脚下的云江水丝丝萦绕那般,好像也变得缠绵起来。
谢葭脚下就踉跄了一下。
卫清风看见了,不禁笑了起来。直到那艘船变成一个看不见的小点儿,他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回城!”
卫家军发出整齐一致的声音,准备回城。
谢葭一上了床就进了船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这是一艘小型客船,分上下两层,并有一个大型的发动装置。这在当时,已经是非常先进的了。卫清风说他找的都是最好的船夫,确实没有夸大海口。不过等她一恍神的功夫,船已经驶出了渡口,开始进入水道。
这次知画是乔装成小士子的宠姬,穿了一身的妖娆妩媚,也挡不住她猴子似的的个性。这是他们第一次坐船,所以一上了船,她也顾不上别的,就在船上上蹿下跳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她大嚷大叫地冲进了船舱:“夫人夫人,我都打听清楚了,这艘船共有十七个船舱。这条路倒比陆路还要快一些,而且都是已经开好的水路。船师父说,最快十五天,最慢也就一个月,咱们就能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