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半个月,这天早晨谢葭到院子里散步,碰到袁夫人,袁夫人大吃一惊,道:“葭娘,你的肚子怎么掉下来了?”
谢葭傻乎乎地道:“什么叫掉下来了?”
袁夫人一脸匪夷所思,道:“你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道:“昨天,你的肚子还在这儿,今儿可就掉到这儿了……不好不好,恐怕已经瓜熟蒂落,你这是要生了,我得赶紧去通报婶娘。”
谢葭低头看看自己的肚皮,可是低着头却只觉得脖子酸,眼睛也有些发花,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袁夫人早把她撂下了,急匆匆地去找太夫人。太夫人听了也是非常着急,连忙也到江城楼来围观谢葭的肚皮。
谢葭早就被这么大的阵势吓傻了,站在花园中间任她们看了个够。
连姑姑仔细检查了一下,颦眉道:“夫人这是双生子,今天肚子比起昨天,果然是眼看着掉下来了,恐怕真是瓜熟蒂落,马上就要分娩了。”
谢葭看了知画一眼,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两个都是男孩儿。”
知画一反常态的没有脸红,而是也一脸紧张。
连姑姑颦眉,道:“这顾神医的食疗虽然让夫人长了不少肉,可是这孩子却也长得颇大。恐怕,到时候分娩,也有危险。”
太夫人一听就急了,道:“这可如何是好?”
连姑姑道:“恐怕,要进宫去请顾神医来府里住几天了。”
谢葭一听脸都绿了,道:“他是个男人,哪有男人来接生的道理?”
连姑姑忙道:“夫人莫急,到时候奴婢还是会亲自为夫人接生。把顾神医请来,只是奴婢为了求一个稳妥,让顾神医先给夫人瞧瞧,到时候守在门外即可,夫人放心。”
太夫人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就这么办吧。”
连姑姑答应了一声,就和卢妈妈一块儿,亲自领了牌子,进宫去了。
不多时,顾神医便匆匆赶到,见到整个人都胖了一大圈的谢葭,也有些吃惊,却笑了起来,道:“好极好极。恭喜太夫人,恭喜夫人,夫人这是已经瓜熟蒂落,马上就要生产了。”
太夫人道:“顾大人,您来瞧瞧,葭娘若是生产,可会有危险?”
顾神医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胎儿的成长情况,胎位,都没有问题。好像就是羊水有些少。最好就能这两天发作,那么早点把孩子生下来,就一点事儿都没有。若是迟迟不发作,只怕养水越来越少,怕孩子闷死在里面。
他看了连姑姑一眼,显然连姑姑也是发现了的。所以才会提议请了他来。
他想了想,只是委婉地道:“最好今晚能发作。”
谢葭人胖了之后脑子也迟钝了,也没有发现众人的气氛有些诡异,就傻乎乎的由着袁夫人把她扶回了房里去休息。
太夫人就拎着顾神医和连姑姑到了莲院。
“顾大人,您有话,请直说罢。”
顾神医直言不讳,把情况委婉地说了一遍,然后道:“正如下官所说,若是今晚能发作,便是最好的。”
太夫人听着颦眉,看向连姑姑。
连姑姑亦道:“奴婢瞧着,也是这么一回事。毕竟这还没足月,虽然孩子已经熟了,但是只怕……发作不起来,就糟糕了。”
太夫人眉头颦得更深了,道:“就没有什么办法?”
连姑姑摇摇头。
作为同行,顾神医却知道连姑姑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是不敢说,或是不想说。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道:“办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太夫人是想保大,还是保小了。”
太夫人顿时沉下脸,道:“顾大人,您此话何解?”
顾神医倒也坦然,道:“若是保小,最迟两天后,若是还不发作,便只能想法子,把孩子剪出来……”
话没有说完,太夫人就厉声道:“这绝对不行!顾大人,您说,要保大,怎么保?”
顾神医道:“您放心,自然不是让您把这好好的孩子给堕了。下官倒是知道一种催产的办法。但是这是民间的土方子,催是能催,可是对母亲和孩子却都极不好。到时候不但生出来的孩子可能会先天夭折,或是体弱甚至是带病的,连母亲也……”
“母亲怎么样?”
连姑姑低声道:“这样,是很容易血崩的。”
卫太夫人长久说不出话来。其实,顾神医的话里却还有一层意思,若是要保大,便把孩子堕掉。
可是她怎么舍得啊……
连姑姑轻声安慰道:“太夫人,您先不用急,说不定,今晚就发作了。”
卫太夫人定了定神,道:“好。”
谢葭浑然不觉,当天晚上还呼呼大睡。第二天一早也照常去花园里遛弯。
卢妈妈特地跑来给她请安,却看见她一脸轻松地在晒太阳,顿是又急又怕。连安也忘了请,就想冲回去给太夫人回话,无奈谢葭眼尖,已经发现了她,高高兴兴地叫了一声。
卢妈妈只好又强堆起满脸的笑容去给她请安,笑道:“夫人,您又早早到院子里来了。”
谢葭笑道:“听说多走动走动,生的时候比较不那么费力。”
卢妈妈暗暗伤心,死盯了她的肚子一会儿,终于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道:“夫人,您昨晚,可觉得有哪里不适?”
谢葭一脸轻松地道:“没有啊,倒头就睡了呢,睁开眼天也就亮了。对了卢妈妈,您怎么一早就到江城楼来了?娘吃过早饭了没有?”
卢妈妈顿时心碎,但为了不让谢葭看出端倪,连忙笑道:“吃过了,太夫人让奴婢来瞧瞧,若是夫人这儿有什么要帮忙的,也好帮把手,毕竟您屋里也没个得力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