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329)
琴弦的余韵在空荡的房间荡漾,许久等到余音消散,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响起,珠帘清脆的碰撞声之下,隐约传来一声叹息。
银珠散落,一身绯色的美人出现在珠帘后。
一点朱色的孕痣点在他如秋水般的眼下,群芳化形,仙姿玉色,玉骨生香。
秦子观瞳孔映着他身上的绯色,微微一缩。
苏合站在原地,秋水剪瞳如镜面倒映着他的影子,他细细打量着他,许久才叹息道:“红色不适合你。”
秦子观眉头一松,眼中泛起笑意:“我以为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苏合被满室绯色盈满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眼睛,宛如漂浮在三千红尘中的桃花瓣,许久他想到什么一般移开眼,声音有一点儿发涩:
“我听说…你成亲了?”
秦子观注视着他,点了点头:“是,我成亲了。”
哥儿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道:“那很好。”
“…”
“你不用害怕。”秦子观越过他看着窗棂上垂下的红纱,“以后不会有任何人强迫你。”
苏合默然。
秦子观见他不语,再次抬眼看向他,微微挑眉,语气轻松道:“怎么了?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不请我喝一杯?”
苏合没有说话,而是问:“想听曲子吗?”
“好啊。”秦子观顺着他的话,“《孤舟渡》还是《纨兰归》?”
苏合莞尔:“都不是。”
他转身回了内室重新坐在琴案前,十指如同蝶掠花般抚过琴弦,带起一串乐音。
秦子观微微错愕:“《阳春》?”
苏合轻轻颌首,指尖挑动琴弦。
“对。”
他抬起头,眸子看向秦子观,唇瓣微启:“一曲《阳春》,敬献知己。”
……
晏辞回了厢房,他临上楼的时候看了一眼楼下的滴漏,都快寅时了,今晚这是不用睡了。
楼下因为花魁已经选出了“入幕之宾”,众人留下的留下,回家的回家。
厢房里叶簇又美滋滋地点了几盘菜,看起来没吃够。
晏辞看了一眼桌子上十几个空盘:“你这么喜欢他们家的菜?”
叶簇拿着筷子对着佳肴指指点点,似乎不知道该先夹哪个:“晏兄你不知道,这家的菜贵是贵了些,但是真的好吃。”
他嘿嘿一笑,神色间跟苏青木有几分相似:“不过我爹平时不让我来的,只有跟着我哥过来,才能吃上。”
他夹了一筷子春酒炊白鱼,对着晏辞招呼道:“来来来,晏兄你也再吃点。”
晏辞随手拿起了一杯酴醾露,喝了两口,心想这么晚再吃一肚子菜回去,明天不得消化不良:
“算了,我看你吃就好。”
第174章
叶簇吃的很开心,晏辞却没有他这么好的食欲。
他正看着楼下前厅人影绰绰发呆,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哥儿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在楼里留宿,并且说已经安排好了酒水和沐浴的物什。
叶簇闻言“哎呀”了一声,忙站起来整理衣服。
“晏兄,我得走了!”
他虽说也是个少爷,但是到底年轻,还有些小孩子气,没有秦子观那般无人可管无所畏惧。
他朝晏辞吐了吐舌头:“我得趁着我爹没醒赶紧从叶府后门溜回去,不然要是被他发现我夜宿花楼,保证要被罚跪祠堂的。”
他于是朝晏辞潇洒地拱了拱手,说了句改日再聚,便带着团柿和几个守在外室的叶家仆匆匆离开了。
厢房里于是只剩下晏辞和璇玑两个人。
晏辞今日与顾笙说了会晚些回去,让他不要等自己,先睡就是,结果却在这里到了天亮。
家里有惜容他们陪着,顾笙应该早就睡下了,晏辞准备效仿一下叶簇,一会儿带着璇玑悄悄回去,等到夫郎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了。
虽说如此,可是到了这会儿他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勉强打起精神朝楼下看了看,见那石雕滴漏里标尺上的卯时刚刚从水面露出来,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
晏辞收回目光,余光却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那间厢房。
那间厢房依旧被厚重的帷帐遮着。
原本以为那个叫薛檀的怪人和秦子观一样,也是对苏合有所图,他先前还隐隐有些担心来着,但是一直到苏合弹完一曲过后抱琴下去,旁边那间厢房的帷帐都没有拉开。
晏辞垂下眸子,许是前半夜太过惊悚,一直熬到后半夜疲惫才不断泛上。
厢房里先前点着的苏合香味道还没散,这种香由于来自天竺或是西域各国,味道里难免带着些许异域风情,跟安息香乳香一起制成合香,燃烧往往香气袭人,闻着就很贵。
他阖上眼,头斜倚在椅子上,在这芳香中打算先稍微打了个盹。
……
半梦半醒之际,晏辞听到身边隐约传来椅子拉动的声音,而那一簇自始至终萦绕在鼻尖的苏合香味道似乎更盛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秦子观一袭红衣,正坐在刚才叶簇坐的位置,身上的苏合香清透袭人,不消离近就能闻到。
晏辞眼睛睁开一条缝:“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还以为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又是哄又是骗,怎么着不得跟他那知音秉烛彻夜长谈,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
对方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靠在椅背上微微晃着手里不盈一握的琉璃杯,就着烛火看着流光溢彩的杯壁。
他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没有先前看到花魁面容的那些人的狂热,也没有晏辞以为的那种会见知音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