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71)
即使不愿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这样没法说服一个固执的父亲。
难道他今天就要死在这儿?
他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只是一瞬,下一刻却莫名想起顾笙怎么办?
如果他死了,晏方一定会欺负顾笙的,而且自己那个岳父说不定会卷土回来,逼顾笙做他不喜欢的事。
晏辞脑子嗡嗡作响,他没有看到晏昌打量他的目光。
一个弱冠左右的年轻人,遇事能如此不慌不忙,甚至在已成定局的事情之前,还在思考对策。
难得。
晏辞再次陷入沉默,就在晏昌以为他终于心理崩溃,决定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晏辞攥了攥拳头,在心里想的是就算他今天活不成了,那他也得让顾笙安稳地生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好,如果您执意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我希望您能帮我照顾一个人。”
晏昌用杯盖扫去杯中的浮沫:
“你是说你那个夫郎。”
“是。”晏辞道,“我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晏昌觉得好笑:“他现在活的不好吗?”
“不好。”
事到如今,晏辞觉得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您可能不知道,晏方一直在骚扰他。”
他吸了一口气:“而且您儿子活着的时候,晏方就经常欺辱他。”
在原主的记忆里,晏方在晏昌面前永远是一副很会讨好人的样子。他是有些聪慧的,尤其制香上面,是有些天赋的。
因此相比于一无是处的原主,晏昌明显更喜欢晏方。
他不知道晏方在他背后分明是另一幅模样,然而没人告诉他这个,所有人都自动将晏方带入下一任晏家家主身份上。
没有人愿意为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讨公道。
更何况晏方的母亲,是一个颇有姿色的美人,她的手段就和她的姿色一样出众。
在晏家,没有人愿意得罪这母子。
“您如果稍微留意一下,您就能知道晏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你面前是一副样子,在外面又是一副样子,他做的那些事——”
“那又如何?”晏昌打断他,他看向他,“我就算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又怎么样?”
晏辞微微错愕,只听晏昌不紧不慢道:
“如今他是我唯一的子嗣,而你只是一个不知哪来的游魂,就算你是在‘晏辞’的躯壳里,可你是以什么立场上同我说这句话?”
“你难道希望我给你打抱不平,去惩罚他?”晏昌摇了摇头,似乎在笑眼前人的年轻。
晏辞刚想开口解释,然而看着晏昌的态度,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您知道是吗?”他把之前想说的话咽下去,冷不防开口。
“他做的那些事,您都知道是不是?”
晏辞不知从哪涌出一股子冲动:“他欺负他大哥,觊觎哥夫,在外面胡作非——”
晏辞突然想到什么,这个念头一产生,一股从内心深处,不知哪里升起的情绪几乎压住他的理智。
他皱着眉,无法理解地问:“所以他将香方说出去嫁祸给他大哥的事,你也猜到了?”
“够了!”
晏昌猛地喝道。
他皱着眉盯着眼前这个行为举止已经接近于放肆的年轻人。
他面上难以理解的表情仿佛一只手,将晏昌心里最隐匿的东西连根拔出来。
“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晏昌冷声道。
“我的确没有资格。”晏辞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者说怒意。
晏昌如果知道原主一直在家里受欺负,他不仅不管,如今原主死了,他又口口声声说要为他讨公道。
他此刻对眼前的人如此生气,以至于忘了自己还受制于人,还在有求于他。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替他讨公道?”晏辞道。“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儿子,可你都无法做到一视同仁——”
晏昌冷笑一声。
这笑声里夹杂了许多东西,晏辞能听出来,他在嘲笑他年轻又无知,天真又愚蠢。
晏辞剩下的话滞在了口中。
晏昌不紧不慢地问:“你应该没有孩子吧?”
晏辞狐疑地看向他,没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晏昌叹了口气:
“年轻人,如果你有孩子就会知道。”
“这世上没有父母是不偏心的。”
即使口上说的再公正,内心深处都会无意识更偏爱其中一个。
晏辞不敢苟同,心想既然无法保证一视同仁,至少也应公平相待,不然为何要生那么多孩子?
他就这样想着,心里莫名其妙涌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委屈,这股委屈来的太突然太强烈,冲击的他的眼角发酸。
他知道这委屈不是他的。
他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不会因为这种事生出对于父母的埋怨。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或许是这情绪是来自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的。
...
“我已经老了。”
晏昌看着晏辞,不知是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还是看着记忆中的长子。
有一瞬间他以为是长子还活着,站在他面前,愤怒又不甘地说着这些话。
他甚至希望从前长子可以这样对自己发火,而不是一见到自己,嗫嚅地唤声“爹”,就低头快步离开。
晏昌叹了口气,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恸,沉默片刻道:“我这辈子只有两个儿子,晏家的基业,必须给他们。”
“我没有选择,只能选一个更为合适的来继承。”
晏辞没有说话,只听晏昌道: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我也知道他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