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火葬场实录(169)+番外
平心而论,这碗面看起来实在难以下咽。
她疑惑抬眸,萧询笑笑,又不免歉然:“今日是你的生辰。”
在行宫中逗留几日,瑜安都忘了日子。
已经到二十五了么?
帝王的语气透着些期许:“长寿面,总不能缺的。”
瑜安用银箸挑起些面丝,尚未下咽,毫无征兆地感到一阵难受与恶心。
手中银筷落于地,发出声轻响。
“瑜安?”萧询愕然,立时扶住了人。
随驾的御医被帝王连夜宣至嘉懿郡主院中。
第92章 追妻第十一月——真相
窗外雨势转向急促, 纷乱的雨滴打于叶上,噼啪作响。
屋中几乎落针可闻,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高进不敢在此时入内, 他转向为郡主诊过脉,候在廊下的李御医,无声问道:“出了何事?”
陛下方挥退了所有侍从,内室门紧闭。
李御医压低声音答了, 倒叫高进愣在了原地。
嘉懿郡主, 已有两月身孕。
昭宸宫总管几乎是立刻便想起陛下命暗卫查探得的一张药方。
倘若郡主因风寒先瞧过医者, 那么身孕之事……
屋内狼藉尽数收整干净,烛火温暖明亮。
瑜安喝过些温水, 勉强压下不适之感。
瞧人面色稍有好转,方才未能顾及的话语重新提上。
萧询回想这些日子瑜安种种反应, 无端转变的口味, 未赴的马球赛, 她显然是知晓的。
更甚于,还有一张凭空出现的风寒药方。
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手足无措中,不容忽视的是被刻意隐瞒后的帝王之怒。
瑜安神色孱弱,靠在窗边软枕上, 与帝王相望并不露半点怯色。
她甚至道:“天色已晚, 陛下请回罢。”
萧询几乎要叫她气笑了。
“你早便知道?”
“是又如何?”
她坦然答,事已至此无需再多掩饰。
“瑜安,”, 帝王声音低沉, 勉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 “为何不告知朕?”
雨滴自檐上砸落,溅起无数水花。
雨声纷扰, 像极了此刻芜杂的思绪。
“陛下怎知,自己便是这孩子的父亲?”她抬眸道,“非亲非故,我又缘何要告知陛下?”
风起,暗夜中,树叶沙沙作响。
“不是朕也认。”萧询扣住人的手腕,“那你倒说说,这孩子的生父还能是谁?”
“我——”
饶是再怒,萧询手上仍旧收着力道。
瑜安挣脱开,心间横生出气愤。
她分明记得那夜事后,自己在昭宸宫中喝过汤药。
从前向来灵验的避子汤,偏生这回就失了效用。
“若朕今夜不在,你怀着孩子,预备瞒到几时?”
“这与陛下何干?”
里间争吵动静隐隐传来,虽听不大分明,但高进心下惴惴,不安地在外打转。
二位主子起了争执,尤其是郡主,眼下还怀着身孕,万不能动气。
为难之际,可巧寻到了个机会,高进赶忙示意端了药盏的侍女近前。
“陛下,”他在外叩门,“到郡主喝药的时辰了。”
“让人进来。”
侍女送了药碗入内,原本郡主早就该饮下的安胎药,因晚间变故耽误到此时。
帝王接过玉碗,药温控得正好。
闻见苦涩的药味,瑜安眉间蹙起。
二人暂偃旗息鼓,纵是置气,药还是该饮的。
苦味在鼻间萦绕,瑜安才喝过两口药,方才的恶心之感再度上涌。
“唔……”
她手中药碗端得不稳,洒出半数药汁,弄脏了天青色的衣裙。
萧询将药碗置于一旁案上,把人半抱在怀中安抚。
他身上是清檀香气,瑜安被曾经熟悉的气息包裹,竟稍稍觉得好受些许。
……
雨声渐弱,月光隐在层云后。
榻上人睡得并不安稳,萧询替瑜安掖过被角。
“如何?”
李御医细细查看过郡主所用药方,开方之人医术老成,此药方近半月正得用。
他从前侍奉过长庆宫的容妃娘娘,早便稳坐御医院前两把交椅,深谙在宫中守口如瓶的道理。
若如不然,也不会得帝王倚重。
高进奉旨送了御医去厢房歇息,那夜郡主宿在昭宸宫中时,他是在起居住上添了一笔的。
因而郡主的身孕,亦有据可查。
屋内烛火仅余下角落处的两支,微弱的光芒映在女子莹白如玉的面庞。
萧询在榻边坐了许久,听雨声徐徐止歇。
榻上女子熟睡着,神情恬静安然。
抑制不住的欣喜在帝王心间荡漾。
他同瑜安,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
……
翌日雨过天晴,原定回銮的仪仗却迟迟未启程返京。
帝王暂无旨意,随驾而来的世家自不敢妄议。
瑜安卯时末便醒,更过衣裙,坐在膳桌前无半分胃口。
帝王命人换了一桌吃食,也无多大用处。
山中云销雨霁,二人昨夜的争执仿佛也随之搁置。
萧询瞧瑜安神色恹恹,便该好生待在靖平王府,怎么来皇陵舟车劳顿。
怀着身孕,如何赶路。
瞧帝王如临大敌的模样,两鬓斑白的李御医笑容有些许无奈。
“郡主胎像平稳,陛下不必太过忧心。”
李御医劝慰着,也明白陛下才为人父的心思。
就是嘉懿郡主瞧着,对陛下冷淡了些。
高进忙前忙后,亲自打点车驾。
瑜安由萧询陪着用膳,费了半天力气,好歹吃了半个牛乳包,总归能饮下晨起的安胎药。
“还不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