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凶梦(77)
不过……因为霍清躺在右侧,所以苏孟躺的地方,也不受控制地向霍清倾斜。
……怪不得前台那个女人的眼神那么怪。
他很有分寸地克服着床体凹陷的“助攻”,背对霍清转了过去。
“还有止痛药吗?”霍清问道。
“没有了。”苏孟摇头。
并不是没有,只是不能给。
止痛药的成分很复杂,这种剂量的药物,12小时最多只能吃一次,如果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好吧。”霍清软趴趴地应了一声。
“很痛吗?”
苏孟转过身,有些尴尬地凑近过去。
在他的印象里,霍清并不是那种爱哼唧的人,以前伤得再怎么重,也不会虚弱到这种程度。
现在,即使霍清极其隐忍了,还是痛得满身冷汗。
“我想喊出来了。”
霍清用力咬在自己的手腕上,直到咬出青紫的牙印为止。
“没事的。”苏孟道。“喊吧。”
“……算了,没那个力气。”
霍清摇了摇头,继续啃自己的手腕。
他痛得缩成一团,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样。
苏孟伸手摸在他的脊背上。
单薄的卫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难以想象,麻药劲刚过一个小时左右,霍清竟然已经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你……需要我抱你一下吗?”
苏孟非常难为情地开口。
他并不懂怎么关心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肢体接触。
以往的几年人生里,苏孟似乎只有“寻找真相”这一个目标,从未和哪个人有过正常的、亲密的关系。
所以,他只能生疏地学习着,向霍清表达。
“……嗯。”
霍清同意了。
苏孟把手压在霍清的肩膀上,学着他以前的样子,轻柔地,搂住了他。
他的身体很暖,肌肉量也比苏孟多些。
相比于摸自己的手感,霍清显得“软乎乎的”。
苏孟贴近了他一些,把手腕伸在霍清面前。
“如果你非要咬些什么的话,可以咬我的手。”苏孟道。
“是吗……这么大方啊”霍清勉强笑了笑。
“哦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啃别人。”苏孟道。
“我又不是狗。”
霍清摇了摇头,抓住了他伸在面前的手臂。
但他并没有一口咬下去,而是把他贴在了下颌旁。
他想让苏孟搂着他。
在水床的“帮助”下,两人离得更近了。
“这床……确实有些暧昧。”苏孟道。
“哈哈,那个前台女人,肯定把我们误会成情侣了。”
霍清迷迷糊糊地说着。
“……嗯。”
苏孟点头。
“那我们……是吗?”
霍清没有回头,趁着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索性什么话都敢说了。
是吗?
苏孟想。
他还不能答应。
这个问题,远比“爱”或“不爱”更沉重。
它很可能会成为危险时刻的绊脚石。
“……不是。”
苏孟冷冷地否决道。
一如往常那样。
“……哦。”
霍清垂下了头,抱着苏孟的小臂,再也没说什么了。
两人就这样,在取暖之间进入了梦境。
……
进入梦境。
苏孟在“梦境”中睁开了眼。
这次,不再是那个可怕的歌舞剧厅了。
“万幸,这次的场景不是歌剧厅了。”
身旁,霍清也进入了“梦境”。
“你还好吗?”
“还能感觉到一点痛,但没什么大碍。”霍清道。“还是梦境里好啊,一进来就觉得身体轻了很多。”
在梦境世界,感官并不会完全和现实世界同频。
这是两人逐渐摸索出来的。
所以,霍清虽然在现实世界身受重伤,但梦境中的伤痛会比现实世界缓和很多。
或许是“睡眠”这个行为,本身也可以规避一些痛苦。
“你说,是不是每次梦境都是独立场景,不会与之前重复”霍清合理分析道。
“看起来是的。”苏孟抬起头,观察着整个大厅。
这次的“梦境”,是一个巨大的、非同寻常的希腊式宫廷建筑。
之所以说它非同寻常,就是因为……它有些太大了。
宏伟的白色石柱伫立在空旷的大殿内,给人一种庞然大物的恐惧感。
而大殿中央,就是一尊高大的大理石石像。
“这次的雕像不会动了吧……”霍清心有余悸道。
“谁知道。”苏孟也不愿再回忆起上次梦境的恐怖遭遇。
“我去看看。”
前几天刚经历过濒死的感觉,现在的霍清倒也没那么怕,他壮了壮胆子,走近雕像。
那石像是个长发白胡的男性形象,整体大约四五米高,随性地躺坐在地上。
霍清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了摸。
粗糙的大理石并没有什么异样,而祂苍白的石眼,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Μπαμπ……”
“什么玩意儿!”
霍清吓得直接蹦了起来。
石像后,一个肤色雪白的小男孩,缓缓走了出来。
“Μπαμπ……”
第45章 ·红苔
“Μπαμπ……”
“他在说什么”霍清疑惑道。
“是希腊语。”
苏孟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
“这个词,是‘爸爸’的意思。”
“你连希腊语都认识”霍清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并不算认识。”苏孟摇了摇头。“只是我大学时读过《荷马史诗》,记住了一些出现频率较高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