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有点暧昧了(62)
但他的母亲貌似生了重病,学习之余,树叶隔三差五就跑一趟医院看望他的母亲。
有次蒋云往信封塞了几十张红色大钞,下一次收信,那笔钱原封不动地退回来,树叶在信里严肃地批评了他这种“挥金如土”的行为,说如果下次再塞钱,他们将终止笔友关系。
“我有点委屈,”蒋云把信纸拍到魏疏桌上,说,“明明我是好心,为什么他不领情呢?而且是他说写信在先,凭什么他说终止就终止?”
魏疏沉默地读完那封信,指着信中出现频率极高的“阿云”两个字,愤懑道:“我也很委屈!为什么这个人能这么叫你!”
蒋云:“……”
“不管,我也要叫你‘阿云’!”魏疏说。
蒋云的关注点被带歪,摊手道:“请随意。”
“干妈的离婚官司顺利吗?”
“嗯嗯,”魏疏想到什么,低沉道,“哦,我爹死了,他人走得急,没留遗嘱,所以财产差不多都归我妈。”
蒋云的声音有些变调:“叔叔去世了?”
“别为他难过,那个人渣是在他三个小情人的床上死的。”
魏疏嫌恶道:“男人有钱就变坏。”
蒋云点点头,表示认同。
升到初三,霍蔓桢从瑞士飞回来,在主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蒋云几乎天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她挽着蒋丰原的臂膀,谈笑风生地接受记者们的采访。
媒体夸赞他们夫妻感情深厚,好一对璧人。
就像霍蔓桢和蒋丰原歇斯底里的争端从未发生,先前种种不过是蒋云的错觉。
除却魏疏以外,他还偶然结识了同班两年多却说了不超过三句话的楚尽风。
楚家比蒋家复杂得多,私生子满地跑,不是这个给那个下毒,就是那个把这个打成残废。
楚尽风能一个部件不少地长大成人,运气与实力缺一不可。
这几天魏疏出去打比赛,蒋云的饭搭子只剩楚尽风一个。他研究着树叶写给他的解题思路,全然不知后腰多了只手。
“又是那个人的信?”
蒋云:“嗯,上次问了他一道题。”
“你也可以问我,”楚尽风把头靠在他肩上,笑道,“我成绩也很不错。”
“真厉害。”蒋云夸赞了一句,说完,在一处不懂的地方做上标记。
楚尽风笑容僵了僵,嘴角不快地往下一撇。
之后某一天,树叶在来信中提到他母亲下了病危通知书,可能短时间无法寄信了。
向来不用任何涂改工具的树叶在信纸上留下了很多个墨点,诚恳地跟蒋云道歉,说那天蒋云的小狗挂件不小心脱落,其实是被他捡到了。迟迟不肯归还,也是他的贪心作怪,想将这个信物保留下来当作纪念。
“挂件有点脱线,下一次寄信,我会把它还给你。”树叶写道。
但那之后他再没收到树叶的来信,甚至这个人以及与他相关的所有事物,都被人为地抹去。
因为蒋云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蒋丰原踩在脚下,霍蔓桢则被李时抓住双臂,发髻凌乱,裙边裂开一道很长的缺口。
血肉模糊的手指近乎断开,筋骨粘连,摇摇欲坠。男人大声地呼喊着向蒋丰原求饶,血迹蔓延开来,像一幅凌乱的抽象画。
蒋云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要逃离,但李时敏锐地听到了他不小心弄出的声音。
“……催眠……洗掉……”
“维持最低生命体征……死了……无关……”
从漆黑的房间换到明亮的诊室,他耳边传来一声清脆悠长的铃铛声。
“叮。”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微笑地看着他,说:“蒋云,你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是什么?”
“昏迷?”
蒋云尝试着回忆,但被钻心的疼痛打断。
“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短期记忆仿佛蒙着一层面纱,如果无人提醒,它将彻底消失在蒋云的脑海里。
寒假返校后,虽然蒋云一点也记不起来,但在魏疏的友情帮助下,他重新与楚尽风“桃园结义”,重新认识了一遍。
“你的信……”
蒋云眉头一皱,熟悉的刺痛感又一次上涌,楚尽风拍拍他的后背,低声道:“算了算了,阿云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没恢复,先不提这个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是吧阿云?”
揉了会儿太阳穴,蒋云蹙眉“嗯”了一声。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那群上平的混混见他不说话,挑衅地比出一个中指。
“关你屌……操!”
男生手指被蒋云一掰,下一秒,他整个人像一滩揉开的面团,狠狠嵌进墙中,指间的烟头掉落在地,摔出一截烟灰。
蒋云扫向剩下几个人,说:“还来吗?”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随后默契十足地掉头就跑,留下他们的老大贴着墙骂骂咧咧。
“你走吧。”蒋云对那个男生说道。
男生从地上爬起来,小声道:“谢、谢谢。”
“不客气。”
蒋云侧身让路,在男生走后又一次对那个混混头子进行一番义务教育。
“好了,你滚吧。”他拍干净手上的尘灰,说。
站在十字路口附近的公交站打车,蒋云一开手机,微信已被几个人连翻轰炸,叫他赶紧回盛瑞工作,不然算他旷工。
梁津的消息被压在最后,就发了两个字:
【在哪?】
坐上出租车,蒋云在编辑框删删改改,回复道:
【我们是不是见过?在很早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