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可抵斯年(124)
陈亚平的丈夫被他们称为孙叔,紧跟着也给了一个压岁红包。
然后是奈施施,她笑得两枚梨涡荡漾,像钻石般耀眼地投进纪斯年的眼眶。她接过红包,轻柔地说:“我也祝陈姨新年快乐,平安!健康!”
“施施最贴心了。希望我们施施往后都快快活活的。”
然后,陈亚平朴实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笑容,扭捏着把一封同样的红包双手递给纪斯年:“我能看出来,您身份矜贵,但是随着施施来说的话,我们也是长辈。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纪斯年站起身,优雅理了一下西装前襟,双手从陈亚平手中接过来,勾勾唇:“怎会嫌弃?这个年纪还有压岁钱拿,是我的福气。祝陈姨新年快乐!”
“好,好。还有这位先生,都是年轻人,既然大家同桌过年,都不是外人,也请收下吧。”
李铭也恭敬道谢。
毛蚶、海蜇头、泡菜白蟹、红膏炝蟹、乌贼青菜、红烧黄鱼、白灼黑虎虾等等,满满登登一桌子。
几个人吃得酣畅淋漓,饭后,奈澈小声嘀咕:“还以为那两家回来找茬,没想到这么安静。”
纪斯年前几天大概听了李牧的汇报,但因为知晓了纪怀山的计划,安排完媒体后又紧锣密鼓飞了一趟西欧,没腾出空来料理。
正打算听奈澈继续说些什么,门厅处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奈宅很冷清,这是纪斯年的感受。从昨晚到今天,来的客人只有陈亚平夫妇。
以往在申城,东华一品从进了腊月开始,客人就要把门槛踏破。到了除夕和初一这两天,热闹程度攀上顶峰变为沸腾。
是以每年进了腊月,东华一品的管家都要再增上双倍的家政人员才能应付来往的客人。
而在宁州这种地方,奈松远这个小厂老板,应该也挺受追捧的。那时候,奈施施和奈澈也过着烈火烹油的生活。
奈澈迈着大步去开门,刚刚拉开一条门缝就开始后悔自己嘴巴为什么那么欠。
门外是奈松柏夫妇和奈松成夫妇四人,手里也拎着食物。奈澈脸色冷淡:“弟弟妹妹怎么没来?”
“嗨,他们在家都学习呢。”
“大年初一还学习,肯定能考清北。还出国干嘛呀。”奈澈也没迎人,把门打开后兀自往客厅走。
四个长辈自觉地进来落座。
陈亚平自从知道奈松远夫妇的遗产竟全被拿走之后,就始终认为是他们两家人搞的鬼。正在打扫客厅,见他们几个来了也拉长着脸。
二伯母故作熟络地和陈亚平打招呼:“妹子又来看这俩孩子了?让你们费心了,我们家这俩孩子,小时候就全靠你们照……”
陈亚平听着二伯母把奈澈和奈施施两个称为“自家孩子”心口简直犯呕,打断:“二伯母说什么呢,我照顾他们是应该的。大过年的还劳烦你们走一趟,拿的是什么呀?”
大伯母跟上:“团圆饭呀,大年初一齐聚一堂,咱们奈家也欢欢喜喜吃个团圆饭。”
陈亚平最后擦了一把茶几,站直:“是午饭呀,还是晚饭?午饭孩子们已经吃过了,热乎的。”她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午后两点半了,“晚饭的话,那这也太早了不是?”
奈澈听着陈亚平阴阳那几个人,心里暗自发笑。
“是了,大伯二伯中午没吃完的残羹剩饭还打包来了,贯彻落实‘空盘行动呀’。”
奈松柏对于奈澈的顶撞暴怒,又碍于陈亚平在场不好发作。在他心里,陈亚平不过是奈家的一个佣人,不配和他们相提并论,更认为陈亚平粗俗不堪,唯恐她发作起来泼妇骂街扰的四邻都知道。
于是他抬抬头,装作细细欣赏客厅的巨大花艺似的,称赞:“这花真气派。还是施施有想法。”
奈松成接话:“也有实力呀,叫咱们两家,掏空家底也拿不出这么大的手笔呀。”
“二伯,今天大年初一,您小心说话,不然会穷一年的。”奈澈看似很恭敬,双手拿着茶杯奉到奈松成面前。眼睁睁地近距离看着他腮边的肥肉都气得打颤,但为了装得人五人六的,咬着牙接过了。
四个人对着满屋的鲜花不停夸赞了几分钟,陈亚平和奈澈默不作声,终于二伯母忍不住问了一句:“施施呢?怎么没见她?”
“你管我姐……”
“我们待会儿和施施、小澈还有事,您几位请回吧。”纪斯年冷不防从隔开了客厅和开放式书房的花墙后面走出来,把沙发上的四个人吓得不轻。
大伯母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人不是那天那个吧?”
奈施施被纪斯年拦在花墙后不让出来,透过枝叶和花瓣的缝隙看纪斯年天生的一股上位者神态。
举手投足、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不得不从的压迫性。
他虽然年轻,可两位伯父在他面前真正的相形见绌。奈施施越看,昨晚心中升起的那团疑云越阴重,相比之下,陈亚平和纪斯年的身价差距更大,可是阿姨站在纪斯年面前就能大方自然,和和蔼蔼。
奈松柏是投机倒把的人精,一看就知道纪斯年财大气粗,只觉得他从头到脚,连说话的口吻都是用钱堆出来的。于是奈松柏殷勤地站起来和纪斯年握手:“不知道您是哪里的青年才俊,我在宁州竟然没有见过您?”
纪斯年并不接招,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动都没动。
奈施施只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下午还有事,先谢过几位前来拜年了。”
奈松成刚刚被奈澈奚落的火还没落下,又怎么能容忍一个陌生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站起来就是出言不逊:“你他妈……”